小说《秀》续6

羽扇纶巾

   

            小说《秀》续6

  王小华叫秀给孩子取名，秀拿出当年小强送给她的《新华字典》来翻，王小华见状，说：“不错嘛，字典随身带，哪来的字典？”                                                                                                    秀不想解释字典的来历，随手一翻，翻到了佳字，她说 : “孩子就叫佳佳吧！”

  王小华一念叨  “王佳佳” ，觉得不错。

  大哥大嫂被借调到合肥工商银行上班，孩子上学无人照顾，父亲王奎便去城里带孩子。四月的天，时冷时热，秀可能受了寒，有点咳嗽，并伴有发烧症状，整天无精打采，为了能尽快痊愈，不传染给佳佳，秀便去村卫生室打点滴。接连打了三天，仍不见好转，大妈知道了，说肯定不是感冒，应该是出麻。秀不相信，自己都二十多岁的人了，难道还出麻？大妈说，三十多岁才出麻的人都有。

       秀是出麻，头几天却当感冒医，把麻憋在体内，一时发不出来，全身上下酸胀疼痛。大妈每天配药给她打点滴，却不见好转。最担心的事也发生了，佳佳被传染了，无奈，只得与她隔离。孩子整天哭闹，王小华给她喂牛奶，可孩子就是不喝，无可奈何，只得等她饿了时再喂。佳佳哭闹一夜，秀在房间里都听得到，几次想抱她进来喂母乳，因为她的乳房胀满了奶，十分难受，以前胀了奶，抱过佳佳来喂，被她的小嘴一吸，那个才叫畅快淋漓。怎奈她还在发烧，.不能喂孩子。王小华喂了几次牛奶佳佳都不喝，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佳佳才开始喝牛奶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在大妈的调养下，佳佳出麻，几天便好了，可秀依然干咳、发烧，都十几天了，还没有好。平时她体质比较好，很少生病，可这次前后二十来天，才慢慢好转，一百二十多斤重的她，出麻后，瘦得不成形，只有八十多斤，更要命的是，她没有奶水了。佳佳才三个月不到，今后只能喝牛奶了。秀也曾央求大妈再开点发奶的药，可大妈说她身子虚弱，再发奶将有生命危险。

       佳佳长得快，奶粉自然也喝得多，一袋奶粉，两个星期不到便喝光了，可家里没有钱买奶粉了，王小华上县里找父亲要钱买奶粉，王奎说，当年那一万元钱，将家里的老底子全拿出来了，还借了外债，哪里还有闲钱呢？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原本这么殷实的家，又是订婚又是结婚，将家底掏空了。大哥大嫂近期在搞调动，请客送礼，现在也是入不敷出。正当王小华两手空空准备回家时，老父亲拿出一部分大哥大嫂留给他和孩子的生活费，买了两袋奶粉回家给佳佳喝。

        秀重操旧业，又来养鸡养猪，不搞点副业，手头就没有零花钱的。王小华不太支持她，说远水不解近渴，要是在路上捡到一大笔钱就好了，秀骂他是在白日做梦。

       孩子越大，奶粉喝得越多，只要王小华说奶粉不多了，秀便焦虑没钱买奶粉，只得四处借钱。越是担心没钱买奶粉，孩子越是喝得快，秀与王小华商量，两人之中必须有一人外出打工，否则佳佳就得挨饿了。王小华说他出去打工吧，因为在家里也不轻闲，又要带孩子，又要做家务，还得做田地里的事。

        离家不远的窑厂要人上砖，王小华便去了，在那里干活，劳动强度比较大，初来乍到，手套磨破了，手指也磨破了，但工资还算高，中午还管一顿饭，晚上下班了还能回家搂着老婆和孩子睡。

       孩子喝牛奶，有点上火，秀便到七八里之外的养蜂场买蜂蜜，只是口袋里钱不多，买了一小瓶，回来冲牛奶时放一勺蜜，蜂蜜润肠通便，又降火。小时候，秀喝过蜂蜜，觉得很香甜。可现在这点蜂蜜要给佳佳喝，秀舍不得尝一点。

       秀每天忙里忙外，忙完了田间地头的事，还得回家喂鸡喂猪。出门做事，还得背上孩子，一天下来，非常辛苦。但她过得很充实，没事的时候，逗逗孩子，孩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可爱。虽然日子过得有点紧巴巴的，但也还算温馨。                                                                                                秀并没有期望象媒人当初所说的    “ 糠箩跳到米箩 ” 那样，她想，只要身体好，辛勤劳动能改变目前的困境。王小华每月的工资，足以维持家庭开支，他每天回来，还能帮她干点活。这样的小日子，虽苦犹甜。然而，有段时间，王小华下班很晚，秀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家？他说来拉砖的人很多，天天要加班。

       十几天后，孩子的奶粉又喝光了，秀这才发现，早过了王小华发工资的日子。傍晚的时候，王小华不知在哪喝了酒回来了。秀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给他倒了杯水，问他这个月的工资怎么还没发？孩子的奶粉喝完了。王小华从口袋里掏出一迭钱，交给了秀，秀接过来一数，只有一百二十五元，秀忙说   :“不对呀？这个月你上了二十六天班，应该有两百六十元呀？何况你还加了五六天班呢，怎么才这点钱？”

        王小华装聋作哑，更加东倒西歪往卧室里走，秀紧跟其后，追问还有一百多元钱的下落，王小华倒不奈烦了，大声喝斥道 :“ 那一百多元被我吃酒吃掉了。”

       秀见他喝多了，不再追问了，当前要紧的，是去代销店买奶粉，去晚了店就关门了。她委托隔壁的小毛照看佳佳，小毛说  :“  秀姐，你去吧，佳佳醒了，我逗她玩。”

        小毛今年才十七八岁，特别喜小孩，没事的时候常来逗佳佳玩，虽然佳佳才几个月大，不会说话，但她熟悉了小毛阿姨，陌生人抱她，她就会哭，小毛抱她，她不哭。小毛常从秀手上接过孩子来抱，秀便可以做其它的事。有一回，秀打趣她，说，你这么喜欢小孩，也找个男人结婚生个娃玩玩。谁知小毛大大方方地说 : “ 好哇，秀姐帮我介绍个男人呗！ ”

       “ 我整天这么忙，哪认识什么男人呢？” 秀没想到她这么个开放，但她马上镇定下来，说 : “ 我倒是有个兄弟，今年二十岁了，与你正合适。”

      “真的？好哇好哇！”

      秀本来是句玩笑话，细细一想，若兄弟志远真能娶到小毛这样的姑娘，倒也是一段好姻缘。她用女人看女人的眼光细细一打量她，脸盘子长得不错，白白胖胖的，两个奶子很挺，圆圆的屁股往上翘着，这身段没得说，配志远绰绰有余，秀越看越喜欢。只可惜志远跟大春哥去东北打工去了。“ 志远过年回来时，一定让他见见小毛。” 秀这么想着。

       无意中，秀从阿旺口里得知王小华并没有加班，而是与人打扑克赌博去了，输了不少钱。秀当晚与王小华发生激烈争吵，并到王小华的姑妈家投诉，姑妈姑爷上门来骂王小华，王小华很郁闷，谁知他大妈也知道了，也来数落他。他躺在床上不去上班，与秀僵持着。秀拿他没办法，上城里向公公王奎诉说，王奎说:“ 他从小就这么犟，过段时间自然就会好。”

       果然，几天以后，他去窑厂上班，谁知，几天不来，他的事被别人做去了。他倒落个自由自在，整天游手好闲。秀叫他到地里做事，他就跟在秀后面做，秀不叫他，他根本不去。

        有一回，有几个人来喊王小华去打牌，被秀撞见，秀说 : “他不像你们这么悠闲，家里有个未满周岁的娃娃要带，地里还有许多事要做，他哪有时间陪你们打牌呢？下次你们不要再来喊他了。”

        这几个人赶忙转身走了。

       一次，人们在地头碰到王小华，问他干吗不去窑厂上班了？王小华说，干了几个月，太累，不愿干了，准备找份又轻松又工资高的事。别人知道他爱说大话，又打趣他，说，你在家做不了主，老婆秀当家。

       “ 我是好男不与女斗，不和她一般见识的，男子汉嘛，要能屈能伸。” 王小华夸夸其谈。

        “你敢跟我们去打牌不？” 有人激将他。

         “那有什么不敢呢？” 王小华说，“ 只是我出来的时候没有带钱，谁借点给我？我明天就还他。”

      “  没钱谁带你玩呢？除非你有东西做抵押。"

        王小华摸摸口袋，空空如也。陈老三眼尖，看到他手腕上有块宝石花牌手表，就说你手上的手表能抵 三十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