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池风 发表于 2021-11-27 19:33:42

那时的冬天


(一)他们的寒冬

幸福,绝对是比出来的。

小的时候,我们生活得就很幸福,哪怕是在那屋檐下挂着冰流子,穿着厚重的大棉袄,坐在冰冷的长条板凳上。

听着课,或早读,手冻得不愿伸出来翻书,有的将就着用嘴巴代替了来翻上一页,准得挨老师一通说,有那么冷吗?知道北方是哪样的冷吗?那鼻涕流的,唏里哗啦的,一出来都要结老长的冰。

全班哗然,心里真是好庆幸呀,亏得没生在那里耶,要不早就会真的冻死了。

后来才知道,原来冬天最难熬的不是在那哈气成冰的大北方,而是我们这南不南北不北的地方。

在北方,他们是有暖气的。

(二)我们的取暖

从小就不喜欢冬天,早上既不愿从暖暖的被窝里出来,晚上又不愿进那冷冷的被子。每到那时就格外怀念夏天,夏天的蚊帐、夏天的凉席,多么美好的时光呀,一咕碌翻个身就起来了。

家家取暖的是一个大火桶,大的木桶,木桶里面放一个火钵,上面架一个镂空的铁盖,或铁架,人就团坐在木桶外围,脚伸进木桶搭放在铁盖上,再用厚实的旧棉衣罩住取暖。

家里一般都是女人和小孩长久地盘踞在上,男人一般是不坐火桶的,包括年纪大的,当然身体很弱的就当别论了。

男人们一般是围火盆,里面燃几块红通通的炭,盆内暖一壶沏好的茶,要喝时,倒出来是热的,到底有多热,我还真不知道,那时好像也不怎么喝水,只看到茶水倒出来时是冒着腾腾热气的。

如果家里烧柴火灶的,冬天就显得暖和多了。我的婆婆家就有一口大柴火灶,我婆婆是我妈妈的奶奶,我的家乡是这样来称呼的。

至今我再没见过比那个大灶更理想的了。它搭在一个较宽敞的堂屋里,是一栋老的徽式房屋的厅堂,一面正对着天井,淘洗泼水很是方便,像现在人家的开放式厨房,很亮堂。

灶上正中镶嵌一敞口大铁锅,旁边镶嵌两个口小而体深的铁罐。大锅是用来煮饭炒菜的,小罐是烧水的。饭菜好时水正好也开了,灌满水瓶后,多余的可以用来洗碗啦,洗脸啦等等,又经济又实用。

灶堂前是一个宽板凳,可怜我上一年级时便是带着它进的教室。那一年上学的新生不知怎么特别多,教室和板凳都不够用。

教室是从县体委借了几间,所以板凳都是从自家带的,而当时我婆婆家离学校近,就搬着它去了。

那板凳坐在灶前不觉得,把它带到教室后就显出它的高大壮实了,于是我坐在倒数第二排,我真羡慕前排那些小木椅们呀,又小巧又能靠背。

灶堂前堆的是满满的茅柴,暖暖的麦黄色,准确的名称应该叫芭茅。

就是这茅柴,以后都很稀罕的了,记得我外婆家过年时也烧过大灶,但那时已经没有它的身影了。

晒足了一夏一秋的茅柴特别好烧,带着干草的气息。不用什么柴火刀来帮忙,抓起一长把来,对折再对折,用多余的尾巴在中间绕上几道,就是一个茅柴把子。

扔进灶堂,“噼里啪啦”地,火苗一下就从灶堂里探出头来。

灶堂里一般还要卧上几个山芋,饭菜好时,山芋也烤得焦黄喷香的了。

所以在那寒冬腊月的季节里,我最中意的取暖就是能有幸被邀至灶前,帮着塞那暖暖的芭茅柴火。


少白 发表于 2021-11-28 20:19:04

‘好文字呀

13579举世无双 发表于 2022-6-29 22:5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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