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家园我都感到陌生”》

东海乌石子

是的，我已忘记了七里棚

像马孔多村一样不再在大地上出现

我忘记了二狗子和黑皮的模样

对他们的现在一无所知

如果他们还活着，已是中年

而春梅，这个投江的女人至今没有往生

依然躺在村头的槐树下

一次又一次睁开眼睛，爬起来对我大笑

她的脸仍苍白得像秋天的棉花

像我随笔中的月亮

谈到七里棚就不能绕开春梅

或者，她就是七里棚

这些年，我没有在凌晨四点发现过海棠花

也无法告诉自己:

“如果说一朵花很美

那么我就要活下去”

这个结论下得过早，连上帝也发笑

但我常常在夜深起来听《大悲咒》

会痛哭不已。我打开房间

让那些七里棚死去的人:

二奶、小爹、拐叔、老队长、癞痢

喝药的三婶、淹死的毛伢

还有拐跑了张寡妇的说书人一一复活

他们坐着或站在窗下

裤腿上沾着泥巴，拘谨，木讷，不说话

外面高架桥上的车灯光

使一些往事忽明忽暗

幸福河和金盆湖也来了，一到夏天

仍不断涨水，泛滥成灾

事实上，时间被犁翻起，七里棚是虚无的

我沉缅其中，漂泊于世。甚至

怀疑自己现在所经历的生活

是否被排除在万物之外

当我老了

也要像那个俄罗斯人不辞而别

在异乡陌生的小旅馆里生病，故去

你们不要想我，我也不会想你们

这就是我给一生提前安排的结局

         注:“一切家园我都感到陌生”这是茨维塔耶娃的诗句

05567218782

分门别类，当属婉约。月夜洞箫吹秋声··· ···

草__根

洞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