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旧友重逢

清风拂影

                                                                                                         
        以往同学聚会都是AA制，这次聚会是陈浩然自行发起的，一切费用他全包了，就为了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同学——梁婧。
当年，他和张啸天、梁婧、苏莉莉是同班同学，而且他们之间有过那么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情传奇，。二十多年过去了，那段刻骨铭心的往事像扎了根一样一直深埋在陈浩然的心底，挥之不去，念念不忘。他早想把张啸天和梁婧约到一起坐坐，以解开二人之间的恩怨。常言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二人既是同乡又是同班同学。可惜的是一直联系不上梁婧。这次机会来了，他不想错过，对他自己来说也算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补偿吧。至于聚会为什么选在江州市的万寿山风景区，连妻子苏莉莉都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苏莉莉给张啸天打电话的时候，陈浩然就在身边，他正与风景区的负责人商谈明天有关聚会的事宜。之后，他们开车前往银都市火车站接梁婧。
谁知，事不作美，火车竟然晚点了两个多小时。
陈浩然和苏莉莉在出站口张望了许久，才看到梁婧提着一个包从出站口出来，他们拼命地挥着手喊道：“婧婧……我们在这儿。”
     “莉莉……浩然……”梁婧几乎在同一时间认出了苏莉莉和陈浩然，她连忙奔跑过去：“没想到给你们添麻烦了，谢谢！太谢谢了！”
     “婧婧，你这样说就见外了，谁叫我们是好姐妹呢！”苏莉莉和梁婧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泪水情不自禁地淌了下来。
        是啊，当年的同窗好友，二十多年没见面了，怎不令人激动呢！
     “莉莉，婧婧，我们先去吃饭。”站在一旁的陈浩然有些不自在，他看到她们拥抱的场面，心里疙疙瘩瘩的。
      “走吧婧婧，我们先去吃饭。”苏莉莉挽着梁婧的胳膊钻进了宝马轿车。
        此时，大街上，灯火辉煌，霓虹闪烁，人影憧憧，车似流水，给银都的夏夜增添了不少风景。
      “莉莉，我们去那个饭店？”陈浩然边开车边问。
      “浩然，我们随便吃点就行，我又不是外人，你说呢莉莉。”梁婧看了一眼陈浩然，又把目光放到苏莉莉身上。
     “哪能随便吃点！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更何况我们是好姐妹。浩然，我们去银都大酒店吧，也算是给婧婧接风洗尘了。”苏莉莉回答。
     “我看还是随便吃点好，……”梁婧觉得受享不起。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莉莉接了过来：“打住！打住！今天必须听我的，有意见请保留。浩然，左转，我们就去银都大酒店。我给冉冉打个电话，让她打车过去一块吃晚饭。”
       以前没有梁婧音信的时候，陈浩然天天牵肠挂肚，念叨不忘，现在梁婧就在身边，他一路上反而寡言少语，或许和以前那些荒唐的往事有关吧。
     “婧婧，你现在几个孩子？”苏莉莉给女儿打罢电话便和梁婧唠起了家常，这是女人们在一起爱谈的话题。
     “两个，一男一女。你呢？”梁婧回答。
     “还是你命好，男女都齐全了。我就生了冉冉这一个宝贝女儿。唉！”苏莉莉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都怨我，败家的女人不争气。”
       苏莉莉这样说是有原因的。想当初，她家庭条件特别优越，人长的虽然算不上倾城，但也妩媚漂亮，光彩照人，屁股后面追她的男生成群结队，但她一个都看不上眼，因为她心里爱的人是陈浩然。尽管她知道陈浩然追捧的不是自己，而是梁婧，但她没有放弃爱他的念头。因为她心里清楚，梁婧爱的人是张啸天，她知道自己迟早会有机会的。所以她对别人的追捧讨好和献媚示爱，始终熟视无睹，无动于衷。也许是命中注定，也许是老天悯人，苏莉莉终于等到了这一天。陈浩然遭到梁婧的拒绝后，苏莉莉不失时机地走近陈浩然，安慰他，关心他，体贴他。她的真诚与爱心打动了陈浩然的心，终于他们相爱了。
       陈浩然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让苏莉莉朝思暮想，魂牵梦萦呢？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就相信这样一句话：爱情就是糊里糊涂，就是情不自禁，就是说不清道不明，她自己就是在这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中莫名其妙地爱上了陈浩然，并且在爱情的漩涡里不能自拔，越陷越深。可惜的是，恋爱影响了他们的学业，高考双双落榜之后，陈浩然的母亲托人到苏家提亲，却遭到苏莉莉父母的拒绝，原因是陈浩然的家门不如他们，说白了就是门不当户不对。没想到苏莉莉一意孤行，死活非陈浩然不嫁。她对父母说：“我要的是他的人，别的我不在乎。跟了他，就是一辈子受苦受罪我也认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婚后，两人相敬如宾，恩爱和睦。值得幸庆的是，陈浩然凭自己的能力，在建筑界打拼多年，有了自己的公司，而且战绩昭著辉煌。不幸的是，自从苏莉莉生了冉冉后，不知什么原因，就再也不会生育了。为此，苏莉莉自责不已，觉得对不起陈浩然，没有给他留下传宗接代的根苗。陈浩然倒不以为然，在他心里，他觉得男孩儿女孩儿都一样，不但没有埋怨和责怪过她，反而对她施爱倍至，更加关心和体贴。从结婚到现在，二人一直相敬相爱、相依相偎地走过了二十多年，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和她从来没有红过脸，没有吵过架。即便有点分歧，也都能气和心平地坐下来商谈。他们能做到这种程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里面除了他们都是知识分子的人能自诊、自重、自尊和克制冲动外，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和她那真诚的爱和默契的理解在起着决定性的作用。陈浩然听到苏莉莉的话后，不由得抛出一句：“说什么呢莉莉，我从来没有埋怨过你，你反倒又自责起来，男孩儿女孩儿不是一样吗？”
      “对，对。浩然说的没错，男女都一样。重男轻女，那是过去的偏见，是愚昧无知的表现。莉莉，你现在过得不比谁幸福！你就知足吧。”梁婧随声附和，赶紧打圆场安慰苏莉莉。
        别看苏莉莉聪明伶俐，有时候一冲动起来就犯糊涂。就像刚才，听到梁婧有两个孩子时，她就觉得胸口堵得慌，觉得自己理短，觉得自己命苦，甚至觉得自己比梁婧一下子矮了半截。现在听梁婧这么一说，心里又亮堂起来。想想也是这个理儿，人活着，说穿了还不是为了吃穿享受吗？自己该知足了，丈夫是江州市赫赫有名的房地产开发老总，又是市人大代表，在这片土地上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也算是有头有面的人物了。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此话一点不假，他陈浩然要是在这片土地上跺一下脚，整个江州也要震一震，市里的领导从上到下哪一个不是仰着脸儿看他？自己想换个工作去银行上班，陈浩然一个电话，他们连个愣格儿都没敢打就给安排了。女儿眼看就要上高三了，等她考上大学，自己不是一身轻吗？苏莉莉想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弄得陈浩然和梁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莉莉，你笑什么。”梁婧问
      “笑自己老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过呢。唉！今天算是明白了。”苏莉莉眉开眼笑。
      “明白什么了？”陈浩然仍是不解。
      “人生在世，吃穿二字；忙绿一生，就为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苏莉莉说罢又作了解释：“人活在这个世上，仔细想想，归根到底还不是为了吃喝玩乐、贪享安逸吗？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想通了，今天算是想通了。”
      “呵呵呵……”
      “哈哈哈……”
       苏莉莉的一番话，逗得陈浩然和梁婧大笑起来。
       快到江州大酒店时，陈浩然扭了一下头，对苏莉莉说：“前面就是江州大酒店了，你再给冉冉打个电话，问问来了没有。”
       陈浩然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对她疼爱有加，要说视若掌上明珠，一点都不过分。从小到大，他一指头都没有动过她。但是，他宠她有一个原则：以教育为本，对她娇而不惯，顺而不怂，爱而不溺。这是他一生以来自己的心得体会。在他的家庭中，上有两个姐姐，他最小，又是个男孩儿。父母偏于重男轻女，把他视如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掉地上，含在口中又怕化了，什么事都百依百顺地由着他，久而久之，养成了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坏习惯。不过，还算好，十年寒窗之苦磨练了他自己，又原原本本地回到了现实中去。他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辉煌的顶峰，与吃苦耐劳和一步一个脚印的坚强意志是分不开的。事过境迁，沧桑巨变，他很清楚现在这个社会，经济的腾飞造就了繁荣，殷实了生活，也使清贫寒窗的校园变得越来越优越了，无形之中给了他一个思想压力，教子须有方。否则就会贻误孩子一生的。所以，他对女儿的要求是：严中有松，有放有收，两者配合得相得益彰，难怪他的女儿那么懂事，却又不失张扬、调皮和幽默，这与他的教诲是分不开的。
        陈浩然他们来到江州大酒店时，冉冉已经站在酒店门口等他们了。
      “冉冉-----”苏莉莉刚从车中下来，就看见了自己的女儿，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其实，陈冉冉也是刚到。她听到母亲的喊声就跑了过来，随手拉起母亲的胳膊撇着小嘴嚷嚷起来：“妈，你们怎么才来呀？害的女儿等了半天。”
     “尽是瞪着眼睛说瞎话！从咱家打车到这里需要多长时间我还不知道？”陈浩然知道女儿爱开玩笑，笑呵呵地瞅着女儿说。
       陈冉冉嘻嘻一笑说：“爸，啥事儿都瞒不过您”
     “好了，冉冉别闹了。妈妈今天给你介绍一个人。”苏莉莉说罢把站在一旁的梁婧拽到陈冉冉面前：“这是你梁婧阿姨，我们是老同学，二十多年没见面了，这次特地从南方赶了过来，参加明天的同学聚会。”
      “梁阿姨好！打这么远赶过来，一路劳顿，辛苦了！”陈冉冉赶忙给梁婧打招呼问好。陈冉冉虽然没有见过梁婧，但知道她和父母是同学，只是没想到说回来就回来了。这突如其来的事情使她产生了对父亲的不满，可当着梁婧的面不好意思张口，只好气鼓鼓地瞪了父亲一眼。
       陈冉冉这一瞪，恰恰让陈浩然看见了，心里有点歉意和不安。毕竟是女儿为自己牵的线搭的桥，否则，到现在还联系不上梁婧。包括妻子苏莉莉，他也是今天上午才告诉她的，结果遭了苏莉莉一顿数落。他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给妻子和女儿一个惊喜，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陈浩然看到女儿不满的样子，也顾不得梁婧在场，连忙陪着笑脸道歉：“冉冉，是爸爸不对，随后给你解释。”
     “这还差不多！”陈冉冉撅着小嘴儿笑了。
       苏莉莉看到父女俩你一来我一往神秘兮兮的样子，心里不明白他们唱的哪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