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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14 18: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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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安徽省芜湖市 电信
[/size 清明节,在城西墓地,接到王玉生一个电话,说是今天晚一点进城来看我,正和花朝佬一起到江堤上去等车。这是我做完第三次化疗后,他第二次看我,因告知其我人在城西扫墓,很快就能回家,十点半左右,我一定会在家等候。
这次回家半个多月了,前时因反应太重,气虚乏力,连说话的力气也十分不济。只能成天关在家里,生怕有亲友知道,上门探视。近时,好了不少,每每想到有什么人来坐一坐、聊一聊才好。可又不好意思直接打电话叫别人来,只好,在思念中叨唠与期盼着。
龙潭一干人倒是真的没有忘记我这个如今的废人,我回家没多久,王玉生便约了正东他们几个来了。而后,三月三,应根又特特地给我送来了三月三的打鬼粑。让我过足了品尝纯正乡味的瘾,将好心情一直就这么在手儿心攒着。
已经做过七十岁的王玉生是初中校友,也是我囚田二十载时在龙潭的死党。他不是龙潭的土著,属于建国前的移民。在贫下中农当家做主的六、七十年代,他所在的那个桐(城)、余(江)、无(为)族群,掌控着乡村大权的年代,稍有些墨水的、苖红根子正的年轻一代,差不多个个都能弄点荣耀在头上项着。最不济也能弄个民师、大队企业职工什么的活计轻松轻松一下的。唯是他什么边也没沾上。不过,倚仗着自家没有什么可揪之辮落在他人之手,虽说,没官、没长的头衔,倒是谁也不在乎,不缺少语话权。甚至连同要为我这种“黑”家庭中的人实话实说地嚷上几句,也一点不怕,该打暴不平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
其时,因为是同学,说话随意,我们因做大队公共活计而碰在一起的时候,彼此便都有种不愿意散去的感觉。龙潭一呆十几年,这样的偶尔相聚的机会,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是同学,也是老乡,有家常,有调侃,也有牢骚。平平常常,不咸不淡,直走到我的离开。
在我摇身一变成为教师后,我们也还偶尔见过一两次面,到我终于回到县城后,他便再也没有登过我家大门了。早年倒是在菜市场见过几回,他还在长江打鱼,也无偿地吃过回他执意要给的江鱼。后来,见面渐少了,直到我都己退休了,他才约了我在龙潭墩上的几个死党一起来玩过几回。而且每次都会特特地买了长江的野鱼给我,常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也许,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所吓倒,在得知我生病住院后,他的电话一下多了起来。每次我回家休养,他都坚持着一定来看我。
说起吃香椿苖也是十几天前的事,因为口味不好,在外面(芜湖)又买不到自己想吃的菜,因此,不管家人怎么反对,一出院,便立马跑回望江来。当时,几个龙潭的老乡在一起,也就是随便说说:望江这会儿好吃的野菜多,特别难得的菜也很多,因此舍不得离开。那天说的好像有黄花菜(苖),豌豆苗,枸杞苖,野芹菜、野蓠蒿、马兰头,也还提到有香椿苖,并且说了老王家里有红椿树,到时候别忘了送我香椿苗。
这就真的是应了“说者无心,闻者有意”的老套话,没想到我那天也就是随便说说的一句话,老王居然认起真来。到了这两日椿苖长有两、三寸长的时日了,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来看看我。没想到根本就是为了给我送香椿苖来,而且,竟然会为了兑现给我的承诺,找了老周帮忙,直接将好端端的一棵树给砍倒了,这才摘了这么一大包椿芽来。
面对赤红鲜嫩的一包香椿苖,我只有摇头的份,真的不知说什么好,好半天才说:你真是疯掉了,就算要带来,随便摘上几根就好,哪里用得着杀鸡取卵,大动干戈,搞成这样,真是!
庄稼汉子,从来不会用嘴来表示温暖,但他却让我领受着温暖如春的感动。有这样的朋友,一起活过一趟,我也真的很值了。甚至,觉得古人砸一把琴、挂一柄剑,其实也不值什么,更不用说下个榻、搭张床的,根本就只是寻常情理之中的事而己。如何似我的这位死心眼的死党,为全一诺,不惜斫木摘芽,为我摘取椿苖呢!
想写首像样的诗来纪其事,令之子与我的文字一样被储存。奈何语言太苍白,连李白也只能写桃花潭水深千尺那样的话,我辈又有何能可以表述这情之万一呢。勉为其难,以尽我意罢了。且以五言一章纪之,算是不负老友之情吧!
诗曰:
落拓囚田子,江村同作枷。犁庭增敌忾,扫穴念无家。
解释恒能笑,有怀无可嗟。为全夫子诺,斫木摘椿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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