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大PK（望江鼓书）

十月金秋

（41）星转斗移日子慢慢过，

东南也知先生功底。

陈西席只知死记硬背；

何西席先领唱三遍，

逐句讲解，旁证博引，

然后再把课文背诵。

同样都是背课文，

理解成度大不同。

眨眼到了万历二年，

东南参加童生试，【1】

可谓春风得意一路顺，

县试、府试、院试均第一，

以廪生资格进府学。

何怀宁很有成就感，

乐滋滋回了石牌县。

【1】童生试：简称童试。也叫小考、小试。应试者不论年龄大小，都称童生。童生试包括县试、府试、院试三个阶段，合格者称生员；生员又按等级分成廪生、增生或附生。

【补充情节：1、明，安庆路（路：府级行政级别称谓。）改宁江府，后改安庆府。在当朝宰铺授意下，石牌县县域扩大，更名为怀宁县，隶属安庆府，县衙设在安庆。抗战时，县府迁石牌。2002年，县城迁至高河。2、西席陈介均也得到正果，任望江县主簿，阶九品。因其情节不是本书内，特作补充说明。】

江湖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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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 木

欣赏了

十月金秋

（42）沈家唯独东南顺，

其它事事都烦人。

自打东南一出生，

莲花难产一命亡；

夜火连烧十六间房；

两年一涝三年一旱；

其间两次闹蝗虫，

绿色作物一天光。

田赋、杂税免不了，

赈灾银得不到一两。

天鹅不在捧金湖歇，

生财之道也没了指望。

人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沈敬斋有苦说不出。

要不是有钱庄和当铺，

早卖了田地和山场。

扬花县年年遭天灾，

百姓更是痛苦不堪。

卖儿卖女比比皆是，

富裕人家也进过当铺。

说书人必须说当铺，

否则雾里观花看不透。

沈家当铺属“代当”，

（白）有人要问了，什么是代当呀？

代当就是为大当铺打工，

付当的银两不用掏，

质押的物品要转交。

大当铺老板汪道昆，

徽州府治歙县人。

道昆跟银珠父亲是商友，

落难之时得到过帮助。

道昆发迹要报恩，

先在安庆立钱庄，

后把当铺开到扬花，

所得利润五五分帐。

到底是个生意人，

报恩都改不了赚钱的禀性！

钱庄的司理、当铺的朝奉，【1】

都由应天府大掌柜任命。【2】

【1】司理：对钱庄掌柜的客气称谓。朝奉：对典当行业掌柜的称呼。

【2】应天府：今江苏南京。】

十月金秋

（43）商家规则就是饭锅里争，

好吃的不可能一人独吞。

沈敬斋接手产业后，

扬花又另开一家当铺。

（白）那家当铺叫“程氏典当”，

后台老板程时启，

徽州府休宁县人。

以前当铺没挂过牌，

墙上划个大红圈，

圈里写个黑色的“当”。

程氏一来，逼着老沈要挂牌。

征得大掌柜把头点，

挂出了“沈氏当铺”的招牌。

事情不是简单挂个牌，

是老沈腰包鼓了要作怪。

（白）与大掌柜协商的结果是这样：

付当的银两老沈掏，

死当的质物仍要移交；

当铺利息全归老沈得，

死当的差价仍是五五分。

（白）俗话说，有得必有失。

大掌柜一心为老板，

削减了安庆钱庄的分成，

以前利润十提五，

现在十成只给一成。

这一成还是岳父情，

不然老沈手空空。

名义上得到当铺产业，

却失去钱庄四成利润！

老沈吃个哑巴亏，

小老板怎斗得过大亨！

十月金秋

（44）隆庆五年二月十九，

正是观音诞辰日。

银珠上香洪林寺，

哈欠连绵头昏昏。

下轿进家没几步，

一头栽倒庭院中。

丫环急忙喊老沈，

管家飞快请郎中。

郎中说是中风症，

而且症状很严重。

医治调理几个月，

总算保住一条命。

老命虽保手脚麻，

大便小便不能自控。

嘴巴歪斜无法言语，

别人讲话还能听得懂。

银珠生病床上睡，

东南好像无所谓。

一日老沈叫东南，

老娘床头去安慰。

东南进门眼一扫，

无语转身往外走。

老沈说你没人性，

亏你还是读书人！

（白）东南犟头说着歪理：

若我看看娘病就好，

何必花钱请郎中！

娘病不是因我起，

跟我又有甚关系？

天天下人伺候着，

我来与不来有甚不同？

（白）老沈气的浑身颤抖：

禽兽尚知报娘恩，

出生时就该摔死你！

此时东南已出门，

火上浇油说老沈：

摔死儿子怎舍得，

偌大的家业谁继承？

老沈气得头发昏，

唉声叹气捶胸口：

虽然不是娘亲生，

怎说也有养育恩！

自古肥田出瘪稻，

哪有惯子能尽孝！

老沈拉着银珠手，

此时银珠眼泪流。

十月金秋

（45）东南本该上应天府学，

只因听惯了石牌调，

恐不适应教习口音，

降低选择安庆府学。

东南已有十七八，

豆蔻年华风度翩翩。

个高体实皮肤白，

眉正额圆眼睛大；

方正的鼻梁大耳垂，

天生福相人羡慕。

东南潇洒且聪明，

教习喜欢好学生。

“对偶”、“六段”穷讲究，【1】

八股文章做的精。

万历四年丙子科，

东南下江去乡试。

考场设在江南贡院，

同去的还有李廷柏。

当时中秋正八月，

天高气爽碧天蓝。

东南坐着自家帆船，

顺流而下去应天。

一路放歌作诗赋，

对山豪饮志必得。

李廷柏也是扬花人，

万历二年考的廪生。

八月初七他俩抽了号，

一个二十三，一个三十二。

都说命运捉弄人，

实是观音安排准。

发号的提调眼一花，【2】

他俩的号牌被搞混。

初九、十二、十五三场考，

各自的命运见分晓。

一个落榜成陈西席第二，

一个桂榜挂名中了举人。【3】

【1】“对偶”、“六段”，均为八股文中严格限定的格式。

【2】提调：地方教育管理体系中的官员。

【3】乡试考期在农历秋季八月，也称秋闱。考中的称举人；第一名称解元。放榜之时，正值桂花飘香，故称桂榜。

十月金秋

（46）说书的只有一张嘴，

讲了张飞说李逵。

万历四年七月末，

杨道长接到一木匣，

木匣里面是拜帖，

投帖之人赵文炳。

拜帖大意是这样：

本人得了痿痹疾，【1】

闻知大师医术精。

有个好友曲信林，

现在池州府任同知，【2】

承蒙他推介才知情。

身有顽疾不能亲往，

烦请大师屈尊鄂州。【3】

凭此拜帖不用开销，

沿途官船免费接送。

赵文炳，号光世，

隆庆五年中进士。

历任齐鲁新城知县、

并州府垣曲知县、

御侍中丞、湖广巡按，

为官正气清如水。

道长敬佩赵文炳，

决定亲上鄂州去医病，

不管逆水而上路程远，

哪顾沿途暗礁、旋涡多！

此去不知何日归，

道长安排观内事：

秀江主持白云观；

秀山练拳护道院；

秀清平日跟他走，

“望闻问切”技最精，

扬花十里九十八甲，

医病之事丢给秀清。

行前晚上会道满，

谆谆教诲说一宿。

二天佛晓官船坐，

江字号码头河水清。

道士们盛装来送行，

道长挥手心不忍。

古家老少全到场，

道满脸颊热泪流。

口喊师傅您慢走，

“咚咚”叩了三响头！

【1】痿痹症：类风湿病。

【2】同知：知府的副职，正五品。

【3】鄂州：今湖北武汉。

十月金秋

（47）不说道长鄂州行，

讲讲码头江字号。

码头临近出江口，

可惜是个季节码头。

退水时期避风好，

涨水时节码头淹。

因为集市在青林铺，

商船大多停靠在吉水。

吉水原名叫急水，

江字号逆上十五里。

自晋隶属安庆府，

本朝划进江西界。

好好的区域要变动，

不是饭胀肚子疼。

只因出了才子解缙，

有人误解才胡乱动。

要说解缙真个了得，

乡试解元会试第七；【1】

廷试进第，选为庶吉士；【2】

官至翰林学士、内阁首辅。【3】

成祖朱棣器重他，

安排总纂《永乐大典》。

一日朱棣去慰问，

看见案上大明地域图，

问起爱卿家何处？

解缙随手划个圈。

随手划圈本无妨，

有人托屁乱猜想。

圆圈括到江西省，

揣度解缙要改户籍。

户部下文南直隶，【4】

区域调整分两省。

硬把急水弄成鸳鸯货，

扬花河成了分界线。

以西划给江西省，

隶属柴桑府彭泽县。【5】

以东仍归老安庆，

东急水更名青林铺。

一镇居民两岸住，棒打鸳鸯两离分！

【1】会试是由礼部主持的全国考试，又称礼闱。于乡试的第二年举行。考期在农历春季二月，故也称春闱。考中的称贡士。第一名称会元。

【2】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在会试后当年三月十五举行。第一名称状元、鼎元，二名榜眼，三名探花。合称三鼎甲。殿试录取分三甲：一甲赐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进第：殿试一甲内。

庶吉士：明时翰林院的短期职位。既是皇帝近臣，也是内阁储相。

【3】翰林学士，是个虚职，也是内阁宰辅必戴的官帽。

内阁首辅：第一宰辅、首相。

【4】南直隶：明洪武初年，建都南京。将应天、苏州、凤阳、安庆等14个府及直隶州直属中央六部，时称直隶。明永乐十八年，成祖朱棣迁都北京。撤消北平布政使司，将所辖府、州也直隶中央六部，称北直隶。原直隶区域改称南直隶。

【5】柴桑：今江西九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