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富爱穷追》第一部 第六章 欢喜冤家

清风拂影

                                                                                                                              

      夏天的夜总是那么短暂，往往觉得还早，不知不觉就是更深人静。

　　人是个感情动物，往往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思绪就如絮逐风，漫天不着边际地飘荡起来。
　　此时的张啸天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起明天的聚会就头疼，不去吧，于情于理说不过去，毕竟这样的聚会一年才一次。去吧，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多年不见的梁婧。想着想着，心一下子就遥远起来……
　　那一年，张啸天和梁婧同时考上了县一中，两人既是同班又是同桌。两人相爱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梁婧的家庭条件比较优越，人也长得楚楚动人，美丽漂亮，是校园的一枝花。她在男生们的眼中，光芒四射，耀眼生辉。
　　张啸天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他和梁婧是同桌，但是从来不敢去接触比他条件好的梁婧。所以，他没有像其他男孩儿那样拼命地去追求那份奢侈的爱情，而是把精力全部放在了学业上。
　　张啸天还有个嗜好，就是酷爱文学，课外时间几乎都用在了文学创作上。一次，他的一篇作品发表在《散文》上，在校园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概是应了郎才女貌这句俗语的感染，从那天起，梁婧把注意力突然移到了张啸天的身上。总之，不知什么时候，梁婧爱上了张啸天，把她心中的彩球毫不犹豫地抛给了他。
　　张啸天收到梁婧的第一封情书时，有点措手不及，好像是天上掉下了个林妹妹，竟然瞪着眼睛不相信这是真的，他用手狠狠地掐自己的大腿，以为自己在做梦。当他终于知道这不是梦境时，他竟然哭了，竟然用被子蒙住头哭了一个痛快。
　　梁婧偷偷问他:“男子汉大丈夫，你哭什么？”
　　“受宠若惊，做梦都没、都没想到。”张啸天红着脸低着头，说话都结巴起来。
　　事后，张啸天鼓足勇气问梁婧：”婧婧，你爱我什么？”
　　“不知道。”梁婧回答。
　　张啸天吃了一惊：“你不知道爱我什么就爱我？”
　　“你真的想知道？”梁婧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嗯，特想！”这次，张啸天底气十足，满脸微笑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那我就告诉你，我爱你那傻样儿。”梁婧说罢笑了起来。
　　“我傻吗？”张啸天迷惑不解，莫名地看着她。
　　她歪着头，笑了笑说：“不但傻，而且傻的可爱。”
　　后来，一群追梁婧未果的男孩儿把张啸天团团围住，逼问他：“你小子用什么卑鄙的下三滥手段让梁婧就范的？”
　　张啸天当然道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红着脸回答：“她说爱我那傻样儿。”
　　众男孩儿一阵哄笑：“你不但傻，而且傻的可爱！”
　　“对对对，她说我傻的可爱。”张啸天满脸通红，尴尬的不知所措。
　　这傻的可爱，一时在校园里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
　　当时的陈浩然也在追求梁婧的行列中。他的家境比张啸天好点，也长的一表人才，而且还是一班之长，得天独厚的条件，他自信十足：梁婧非他莫属。可没想到的是，梁婧喜欢的是张啸天而不是他陈浩然。于是，他心中就堵得慌，不服这个气：他张啸天算什么东西，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就他那家庭条件，他有什么资格去爱梁婧？他能给她幸福吗？更让他莫名其妙的是，她梁婧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又是校园一枝花，怎么会喜欢上他张啸天呢？简直就是吃错了药。陈浩然就是不服输，四处张扬不把梁婧追到手誓不罢休。因此，他明知道张啸天和梁婧在热恋中，自己却不肯退出，甚至频频向梁婧发起了爱情攻势。
　　张啸天也不是个傻子，他曾经兴师问罪过陈浩然：“浩然，你什么意思？明明知道梁婧是我的女友，却还死缠硬磨，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浩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竟然没有一丝羞愧之意，他说：“我不想干什么，我只爱她。”
　　“但她是我的。”张啸天回答。
　　“你们只是在谈恋爱，还没有结婚。所以，我还有公平竞争的权利。”陈浩然理直气壮地说。
　　张啸天瞪着一双红眼说:“可是，我和她已经……”
　　“我不在乎，既然我爱她，就不会计较过去所发生的任何事情，况且这并不是她的过错。”
　　“姓陈的，你身为班长，大小算个领导层人物，难道就不感到自己的行为是可耻的吗？”张啸天怒气冲天。
　　“笑话！我怎么可耻了？班长就没有七情六欲了？班长就不是人了……”陈浩然伸手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又说：“如果你们结了婚，我再破坏你们的家庭，我固然可耻。而现在不是那么一回事，我觉得我比你强，我爱她能给她幸福。你呢？我不是小看你，单凭你的家庭，你就做不到这一点，你凭什么爱她？难道爱一个人就是让她跟着你受罪跟着你痛苦吗？让自己所爱的人痛苦受罪，这是真正的爱吗？”
　　“姓陈的，你、你……太可恶太卑鄙了！”张啸天气的说不出话来。
　　陈浩然冷笑一声，说：“张啸天，你给我听好了，别的不说，但在爱情上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这些话，我现在和你是公平竞争的角色，我只接受梁婧的裁决。”
　　为这事，张啸天气得大病一场，多亏了梁婧的细心照料才慢慢痊愈。
　　梁婧的态度很明确：“啸天，你生什么气呢？他只是说爱我，并没有把我怎么样。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子都是你的了，你还怕什么？“
　　“可是陈浩然说了，他不在乎这些。”
　　“他不在乎我在乎，我是个人，不是谁都可以跟的牲口。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非你不嫁。”
　　梁婧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张啸天也就放心了。可是，他又顾虑起来：“我只是担心，如果你是这态度，浩然会不会为难你呢？”
　　“我想他不会的。否则，不是显得他太没水平了吗？”
　　梁婧说的没错。陈浩然一点都没有为难过她，而是把他对她的爱一点一点地渗透到他的实际行动中。
　　梁婧也不傻，她心里明白，凭良心说，陈浩然不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人，他不但英俊潇洒，而且才华横溢，出类拔萃。他对自己的拒绝很有耐心，总是在不声不响中体现了对自己的爱，让自己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那份爱，却又无法推脱。因为他做得那么得体又不失丝毫分寸，让自己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他的热情。
　　尽管如此，在感情方面，梁婧从不含糊，她曾果断地对陈浩然说：“浩然，你要是尊重我就请你放手，你这样做是没有结果的，又何苦这样呢？我已是啸天的人了，你再努力也是徒劳的。所以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再说，就凭你的人你的条件，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出色更优秀的姑娘。”
　　陈浩然竟然掉泪了，他说：“我只要你就够了。”说罢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梁婧，然后，头也不回地扎进茫茫的夜色中。
　　梁婧茫然地望着陈浩然的影子消失在夜色中，然后回到宿舍拆开了那封信，看到是陈浩然给她写的一首情诗——《再见吧，我曾经爱过的人》，那热烈真诚的话语着实让梁婧激动的热泪盈眶。
　　我爱你不是冲动的
　　而是发自内心的表白
　　尽管我知道
　　你不会接受我的爱
　　但我决不后悔
　　因为在我的心里
　　曾经写满了你的名字
　　因为在我生命的风景里
　　曾经开满了你的花蕾
　　因为在我人生的季节里
　　到处荡漾着你的倩影
　　我不在乎你的拒绝
　　因为我爱过你
　　已经足够了
　　如果人生有来世
　　我会把我鲜红的血
　　用我的赤诚凝固成绿叶
　　陪伴你这朵红花永远灿烂
　　陪伴这个春天永远多情
　　……
　　就这样，陈浩然接受了梁婧的裁决。他是含泪从中退出来的，因为信纸上有明显的泪痕。
　　都说爱一个人容易，而忘掉一个人太难。这句话倒让陈浩然身临其境地体验到了。他和梁婧刚分手后，食不甘味，寝不安枕，人看上去消瘦了许多。可想她的心无处不在，她的影子也无处不在。尤其当张啸天和梁婧出双入对的影子闯入他的视线时，他像一个小偷，远远地躲起来，窥听他们的谈话，窥看他们的嬉笑，自己心里像刀割一样难受。为此，他曾干过一件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