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听到父辈们提得最多的就是挑西大坝的艰苦,那时候还太小,不觉得,以为只不过就是他们发牢骚而已。随着年岁的增长,慢慢开始有不一样的体会,他们那一代人,经历的苦难真的太多,能让他们记忆深刻的苦难的真的不多,所以挑西大坝肯定是他们痛苦的记忆!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我无法还原他们当时具体的工作场景。只知道,那一年,雪特别大,天寒地冻,没有现代的机械,完全是依靠原始的农具,肩挑人扛,他们穿着单薄的衣裳,吃着咸菜,睡在冰冷的大棚中,在肌寒交迫中从事所谓的水利建设。 我父亲去挑西大坝时,刚结婚没几个月,我有次还与他开玩笑说他是万喜良,只是这在他心中并不觉得有什么,倒是有其他的两件事他经常提起。有次他们同村人回家,步行四十多公里,穿着旧式的胶鞋,雪后,一步一滑,非常难行。黄昏时,经过一座土窑,雪实在太厚,若不是一个人眼尖,几个人差点同时掉到窑里去了,若掉下去,可能命都会没了。还有一次,一个人被土方坍塌砸死了放在外面,晚上他们睡在大棚中,耳边是亲属呜呜的哭声,守灵的人点着一个马灯,被寒风吹得象鬼火在摇曳,他们那么多人睡在一起,仍感到不寒而栗! 半前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的一个病人与我闲聊,他家就在西大坝边上,曾经是望江千万个挑西大坝人中的一员,提起那年的经历,尽管许多年过去了,他仍然深有感触地说,那时候真是苦啊!我从他饱经沧桑的脸上,看到了我的父辈们曾经的苦难!突然间我有一个想法,到西大坝去看看! 去之前我开始做点功课,先上度娘去搜,结果很是意外,万能的度娘也不是万能的,有关望江西大坝的信息数为零,到高德地图上去找西大坝也找不到,望江的西大坝,如同被历史遗忘的地方。自己驱车前往,问了好几个人,过了三段村,在茫茫的田野中迷失了方向,只好原路返回,西大坝在我心中仍然是父辈们口中的形象。 当时为什么要修西大坝,官方的解释是为了灭螺防治血吸虫,但坊间传闻是为了与宿松争夺土地,真相是什么,无人知道,无从查起,也许真相永远成谜。我只知道我父亲做了两月的工钱是二毛钱! 挑西大坝成为了历史,慢慢地遗忘了!农民是我们这个国家最苦的一类人,他们经常被欺骗和压迫,付出经常没有回报:他们也是最善良和最伟大的人,只要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就会顽强地生活下去。历史终将证明,我们这个国家对农民亏欠太多了。 挑西大坝已经四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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