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蓝梦粉忆☆ 于 2017-7-2 20:38 编辑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执念,一旦执念深根,浸入骨髓,就会伴随一生,甚至为了那别人觉得可笑不值一提的执念,有时候会放弃自己的小坚持,只为成就那一刹那,便心满意足,我便是这种人。对于栀子花的痴迷,估计要从我小时候说起。 从我记事开始,我就知道,每年夏天有一种神秘的花。它芳香异常,洁白无瑕,既可戴头上,清纯动人;又可别在胸前,走到哪里,都会让人闻之神清气爽,见之莞尔一笑,于是到处寻找。等到上学了,就盼望着夏天,盼望着六一。因为每每快到六一边上,母亲在早上给我扎辫子的时候,就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两朵栀子花,系在我两边的马尾辫上。走到哪里,空气中都弥漫着那甜甜的、淡淡的说不出来的好闻香气。我常常是走起路来一蹦一跳,偶尔还会像疯了似的跑一圈,好像那香味被我抓住了一样,像一根丝带被风吹着,在飘扬、在弥漫。 从那以后,每年过了五月之后,我就留意谁家的栀子花打花苞了,谁家的栀子花开了,便去讨要。从小母亲对我们的家教甚严,我们家虽条件不好,但人穷志不穷,从不望吃。即使别人送些好吃的好喝的,在场的孩子都给,我和弟弟都从来不接,即使在家里也如此,从不主动跟母亲要吃的,都是家里大人发给我们,我们便接着。小时候大家都顽皮,我也算是女汉子了,上树捉迷藏,刺窝里找刺苔,河里摸鱼钓虾什么没干过,唯独没有跟着小伙伴们去偷地里黄瓜番茄,常常我只是看着。从小运气倒好,也不知道捡了多少回钱,小到几块,大到几百,金项链捡着了,也都照样还给别人。就这么一个从小被人夸着拾金不昧的我,但唯独栽在了栀子花上,屋前有户人家,菜园里一颗大栀子花树,常常早上一起来,我就跑到他家去。那时栀子花不是谁家都有,但是谁都喜欢,本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想法,往往是翻到他家园子里,拿着一个菜篮子,把开的最新鲜最漂亮的摘下一些带回家中,头上戴几支,水里再养几支,家中也跟着香起来了。倒也奇怪,明明是采花大盗,倒也理直气壮,觉得那花,如此美丽,如此清香,不被人欣赏,真的是可惜了。 后来去外地上学,头一年夏天没看见栀子花,没有戴上栀子花,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花香。就这样带着遗憾度过了一个夏天。第二年夏天才知道,自己后面的大学里种了栀子花,于是就考进去只为那一个月的满足。五年里,每到那个季节的清晨,我总是起的最早的,因为花儿都种在学校的角落,很少有人看见,有人闻到。我常常坐在那个角落边,听着音乐,感受一下那宁静的氛围。看着花儿一点点的开放,紧紧的抱着,泛白边绿,打开外衣,水珠儿调皮的落在花瓣上翻滚,晶莹剔透。好像捉迷藏似的,雪白的衣服一层层的绽开,香气伸出了小脑袋四周探探,一股若有若无的气丝弥漫在空气中。水珠儿跳上去了,和香气闹起来了,四周都飘着越来越浓郁的香气,只留下黄色的花蕊无辜的在花心矗立着。她们尽情的开放,不管身边有多少飞蛾扑火,甚至占据了她们的身体,她们依旧绽放,清纯而优雅,美丽而不妖娆。 我这人一向心软,见不得美好的大家分享不了。于是拿着袋子或者是盆,小心翼翼的摘下这些花儿。古有菊,花之隐逸者;牡丹,花之富贵者;莲,花之君子者也。我发现但凡品德高尚的君子都偏爱莲花,兰花,竹子或者是梅花,周敦颐是因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孔子说“芝兰生于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困穷而改节”;世人都知道郑板桥偏爱竹子,作了许许多多关于竹子的诗句,如“咬定青山不放送,立根原在破崖中”。我想说的是这些栀子花都做到了。所以我特别喜欢明朝黄朝荐作的《咏栀子花》,“兰叶春为荣,桂华秋露滋。何如炎炎天,挺此冰雪姿。松柏有至性,岂必岁寒时,幽香无数续,偏于静者私。。。。”挑几朵最美的花儿戴在头上,各个寝室都送些花儿,站在教室门口,给同学们一人一朵,走在哪里都是幸福的味道,小伙伴们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花儿,冰清玉洁,手留余香,心旷神怡。 如今已是孩子他妈了,庆幸的是我回到了家乡,回到了那魂萦梦牵有着熟悉味道的家里,很高兴我能做我自己,像栀子花一样,不畏飞虫,不畏我这样的采花大盗,努力绽放,成为最绚丽最奉献最自我那株栀子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