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秀》 续17

羽扇纶巾

         小说  《秀》  续17

       秀感觉小毛对自己的态度变了，仿佛她们之间隔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回到店里，秀发现店里有很多人，店堂本来就小，这么多的人在店里，塞得满满的。秀以为出了什么事，上前一看，原来是王小华与人下棋，有许多围观的人。秀一个都不认识。有个人挤进来想买牛奶，看棋的人入了迷，不知道让一让，秀很生气，说王小华你们出去下棋，别人没法做生意了。

        王小华站起来对下棋的说  : “ 这局棋我输了。” 言外之意，不下了。

        在旁边围观的一个人见王小华让出座位说输了，他坐上去说 : “ 这盘棋没输，我来下。”

       佳佳冲她爸爸喊 : “ 太挤啦！” 王小华便搬起棋盘，准备带他们往里屋去下棋，秀说  : “ 孩子们马上要休息了，在家里下怎么行呢？”

        王小华想了想，便往门外而去，大家都跟了出来，继续下棋。

       六月的天，白天有点热，但晚上有点凉。他们就在门边下棋，或许是注意力集中在下棋上，也便不觉得凉。店堂虽空旷了，可店门口围着许多人在下棋，秀虽然反感，但也不好发作。王小华也在人群中旁观下棋。晚上快到九点时候，还有不少人在下棋，秀要带孩子们去睡，叫王小华照应店，王小华很不情愿地坐在柜台前。

        让秀没想到的是，自那晚以后，每天晚上都有人来下棋，一下都会下到凌晨的。有人又买来象棋和棋盘，共有三个棋盘，六个人对下。秀私下里说过王小华，说这些下棋的人，一瓶水都不买，每天挡在门口，来买东西的人进出都不方便。王小华说他们虽不消费，但这样人气很旺的，会带来更多生意。

       秀遇到王小华这样的人，真是有理讲不清。她知道王小华玩心重，他喜欢下棋，经常拉别人来下，根本顾不上做生意。秀有一回与小强打电话，说起了她的烦心事。小强劝慰她，叫她要多与王小华沟通和交流，共同把小店经营好。

       秀说 : “ 王小华这么大的人，只顾自己玩得开心，哪里顾得上做生意，更顾不上老婆和孩子。他只要有酒喝，有烟抽，有棋下就好，就是天蹋下来了他也会不去管了。”

      小强劝她一家四口来山东做生意，换个环境，就能换个心情，换个活法的。秀说东北虽冷，但这里的人纯朴，望江的老乡又多，小店生意也还不错。换了新环境，一切又得从头开始。

       小强听她这么说，觉得也有道理。他话锋一转，说  : 过段时间要去哈尔滨出差，路过沈阻时，能不能再见一面，再去那家咖啡屋坐一坐呢？秀说好哇，到时我来请你，以尽地主之宜。

        每次与小强通过电话，秀就会感觉非常轻松和愉悦。在她心灵深处，她深藏着与小强的美好时光。尤其是那本形影不离的《新华字典》，只要一打开，也便打开了记忆的闸门，与小强的各种场景时时浮现在脑际。她常想，当初嫁的是小强，那该多好哇，她的人生就会改写。命运总是这么捉弄人，跟她开了个无法挽回也无法弥补的玩笑，偏偏嫁给了让她无法省心的王小华。“ 王小华有什么优点呢？” 秀常在心中想，其实，秀心里清楚，王小华有个最大的优点，但同时也是最大的缺点，那就是他从不讲究穿，他总认为，节俭能持家。以前家里穷，必须要勤俭节约，现在条件好了，秀要给他买新衣，要将他打扮得干净利落、潇潇洒洒，可王小华不要新衣，真要买，也只让秀买地摊货，便宜！秀笑他“ 二 ”，可他我行我素。

      志远来跟秀说，要去大连几天，听说大连的影碟机质量又好，价格又便宜，问姐要不要，他带一台来？秀说看不惯那些东西，她不要，也没时间看。王小华听到后，说想买一台电脑玩玩，听说网上什么都有，非常好玩。秀知道那东西太贵，坚决反对。要买就买个录音机听听歌。志远说: “ 啊，这年头谁还听录音机呀，还是买VCD吧，不仅能听歌，还能看到画面。”

       傍晚的时候，一个人进了店，秀一见，是上次在王小华手上赊了一包烟的那个人，那人对王小华说，出差在外十几天，上次欠了一包烟钱一直没付钱，今天回来了，马上来还钱，并再买了一包烟走了。王小华得理不饶人，说秀，别把人都往坏处想，生怕别人欠钱不还，这不还来了吗？秀说，对不太熟悉的人，就不应该赊账。

      过了两天，那人又来了，见秀也在，说些客套话，秀悄悄告诉王小华，不要赊烟给他，王小华不置可否，那人从卫生间出来，见秀去厨房烧火做饭去了，他告诉王小华，他在对面大饭店请客，要一条烟，他怕钱带得不够付饭钱，赊条烟，过两天付钱。王小华便从柜子里拿了一条给他。

        秀从厨房出来，见那人走了，便来查烟，发现少了一条烟，问王小华，王小华说刚才那人在对面大饭店请客，钱带得不够，赊了条烟。秀一听，骂他没长脑子，一条烟，两百多元，与他非亲非故，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家在哪里也不清楚，就凭白无故地赊条烟给他？王小华还不耐烦了，说她总把人尽往坏处想，做生意怎能这样呢？秀气得不行，午饭都不想吃，骂他是个糊涂东西，油脂蒙了心。可王小华从货架上拿了花生米和瓶高粱酒，打开后自斟自饮，全然不理秀。秀真想上去将他的酒瓶砸碎，但又担心孩子们会受惊，就是孩子们不在场，砸了他的酒，他还会从货架上再拿的。

        秀走出店门，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她想着自己坎坷的命运，偏偏遇到王小华这样不争气的人。爱抽烟喝酒且不说，还爱赌博，爱吹牛，这也能容忍，可他拉很多人在店里下棋，妨碍了做生意，现在还赊账给陌生人，说他他还不服。当初根本就没有看上他这样的人，只怪命运跟她开了个玩笑，嫁给了这么个男人。原指望结婚后能过上平静的日子，谁成想他重男轻女的思想严重，时时与她闹别扭。好逸恶劳，贪图享受，不能与她共同维系好这个家庭。这样的男人还要他干吗？不如离婚！

       “ 离婚？" 秀一闪现这个念头，便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早就该离开这个男人了，过一个全新的生活。可是，孩子们怎么办？毕竟，孩子们是无辜的。

       “ 姑娘！”

       秀听到熟悉的喊声，抬头一看，是房东范大叔。

       “ 你这是要去哪呀？" 范大叔问。

       “ 哦，我到前面有点事。”秀随口答道。

       “ 我家就在前面，进来喝口水吧！”

      “ 不啦，下次去吧！” 秀委婉拒绝。

      .说话间，已来到了范大叔现在居住的家，其实是他儿子的家，临街是院子大门，很是气派。范大叔推开门，领秀走了进来。秀感觉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觉得这宅院装修得比较华丽。来到门前，地板砖铺得像镜子一般，秀不敢用脚踩。范大叔说“ 进来吧。” 秀一想，既来之，则安之，便跟随范大叔进入了，在客厅红木沙发上坐定，大婶从房间里出来，笑着说 : “ 闺女，你怎么有空出来啦？”

        秀赶忙站起来，说是路过此地。

       “ 坐吧！坐吧！”大婶连连招呼，挨着秀坐了下来。大叔捧出茶来，秀赶紧又站了起来接住。

       “ 姑娘，喝口热茶吧！”

       秀说 : “ 大叔大婶，你家好漂亮哦。”

       大家坐在一起说笑，秀刚才烦躁的情绪全没了，大婶夸秀会做生意，把个小店弄得生意红红火火。大叔说南方人含蓄，脑子活络，就是比北方人聪明。说得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她觉得北方人直爽，从不掩饰自己，待人又真诚。

       大婶削了个苹果递给秀，秀推辞几次，正好肚子有点饿，便接受了。大婶说，你也可以进点水果放店门口卖的。秀一想，这是个好主意。

        回来的时候，秀绕道去了水果批发市场，了解水果的行情。水果店老板将几种水果各取一部分打成包，用三轮车送到店里，秀也坐在车上一道回店里，菲菲和佳佳看到妈妈买来这么多水果，非常高兴，吵着要吃。

       小店人来客往本来就比较忙，现在又要卖水果，就更忙了，但收入也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