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续载：决战越南特工部队的中国最强特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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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这个时候吹紧急集 合哨干什么

    邓安国又侧头瞅了一眼正蹲在溪水里，用『毛』巾擦洗着上身的新兵赵永生，见他瘦骨嶙峋的背部，肌肉青一块的紫一块，不由得心头一疼，但立时大感宽慰，忖道:像赵永生这样一腔热血，矢志为国防事业奉献微薄力量的农村青年还是大有人在的。

    回到连部，邓安国见办公室内无人，指导员刘明光也不知做何事去了，文书也不在，心想:空无一人更好，自己难得有片刻的清静。

    走进里屋，脱去上衣和鞋袜，他仰躺在床上，点燃一根红塔山香烟，只觉浑身筋腱格外的舒坦。

    抽完一根烟后，他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进入到了炮声轰隆，弹片飞舞，横肉血溅的老山防御战当中……

    便在此刻，他耳际蓦然响起一阵骤急的紧急集合哨声，身子一激灵，他条件反『射』地翻身而起，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软绵绵的床上，方才回过神来，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场梦，虽然梦境里炮火纵横，血肉飞溅的血腥战场，曾是他亲身经历的事实，但早成过往云烟，现在只是他脑海里抹不去的一段记忆，不定期的在他的睡梦中重现。

    长吁一口气，邓安国定神一听，屋外响起纷沓杂『乱』的脚步声，皆是直奔炊事班的方向而去。

    心神一怔，他抬腕看表，已过晚饭时间，心想:这个时候吹紧急集合哨干什么？难道有军事任务不成？

    邓安国迅速穿好衣服，走出连部门口，瞥眼间，见一个战士正飞也似往炊事班的方向奔去。

    老肖在搞什么？要向全连宣布上级的命令或指示，应该在训练场上吹紧急集合哨，他怎么突然把集合地点改在了炊事班的门口？这个举措真是别出心裁，这可不像老肖的行事风格。

    邓安国大为纳闷，箭步如飞地追到那个战士后面，然后大声叫住他，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战士摇头说不知道。

    邓安国猜想莫不会是哪个战士过于烦躁，因一点小事与炊事班的战友发生口角或动手打架了，又难道是刘明光嫌连队伙食大差，冲炊事班班长发牢『骚』，炊事班长一时气不过，跟他吵架了。

    邓安国满头雾水，脚下加快步速，随同那战士一起跑向炊事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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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这样做还配称得上是人民的子弟兵...

     转过几间吊脚木屋，邓安国瞥眼之间，发现除去那些巡逻执勤的哨兵外，全连所有干部和战士齐集在炊事班门前的空地上，肖均风正站在队列前面大发雷霆，右手还拿着一件物事。

    由于炊事班门前的空地比较狭窄，全连百多号人在这里集合，显得非常的拥挤，肖均风手里拿的是何物，邓安国一时无法看得真切，只是听到肖均风厉声道:“同志们，你们睁大眼睛看一看，这还像不像话?还像不像话?“

    语气相当的愤概，肖均风的火气显然很大，邓安国不由得一错愕，他与肖均风共事的时日虽然不算长，但已经『摸』透此人的脾『性』，知道此人宽大为怀，忍辱负重，绝少当着战士们的面大发雷霆。今天猛然破例，连里必定有人捅了什么大漏子，方才惹得他怒不可遏。

    邓安国站在相对拥挤和不规则的队列后排，透过人丛间隙，看见肖均风满脸愠『色』，似厚厚沉沉的乌云在他那张消瘦又肌肉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翻滚，平日里略带几分慈祥的眼神，此刻竟然变得格外的寒凛。

    心神一凛，邓安国陡然觉得此时的肖均风是恁地陌生，跟以往那个一脸憨祥，待人温厚的农民连长判若两人。

    只听肖均风暴烈地道:“不像话，这简直太不像话了，我们吃的馍头是老百姓用汗水和劳动换来的，有人竟然把老百姓用血汗换来的劳动果实当羊『毛』毽踢，这样做还配称得上是人民的子弟兵吗?“

    有人糟蹋粮食了，邓安国非常敏感，定神一看，只见肖均风右手五指捏着一大块馒头，举到队列前面的几个战士眼前，晃了两晃，疾言厉『色』地道:“我想问同志们一句，如果我们这样肆意糟蹋老百姓用血汗换来的粮食，那老百姓还会当我们是人民子弟兵吗?“

    不少战士的脸庞浮动着激愤的神『色』，对于生长于农村，自幼便开始为温饱而『操』劳的他们来说，粮食有时候可能比命还金贵，当然对浪费粮食的行为深恶痛疾。

    邓安国的嘴唇哆嗦了两下，心想:连队的伙食确实较差，饭菜不合我的胃口，好在每天都在训练场上折腾，体能消耗巨大，一结束忙碌就饥肠辘辘，那还管得着炊事班的饭菜是山珍海味，还是粗茶淡饭，能填饱肚皮就行，因此才避免了糟蹋粮食的现象发生。

    肖均风连问两遍，没人敢作声，他又厉声道:“请同志们想一想，连旧社会军阀部队的士兵都不胡『乱』糟蹋粮食，何况我们还被称为人民子弟兵。”

    顿了一顿，他语重心长地道:“大家都知道吗？当年冯玉祥老将军还是军阀的时候，就严令部属坚决不许『骚』扰百姓，更不得践踏老百姓的庄稼。大家好好想想，旧社会的军阀部队就能如此关心人民群众的利益，我们身为人民的子弟兵，是不是更加责无旁贷。“

    肖均风虽然相当气愤，但善于把控情绪，批评斥责起人或事来，有理有节，邓安国甚是佩服。

    在a师侦察连任职的这段时间，对肖均风的脾『性』和为人，邓安国早已了然于胸，知道肖均风虽然带兵极严，但方法绝不简单粗暴，与别的铁腕连长大相径庭。

    肖均风摒弃了别的基层带兵人惯用的土政策、土规定，严格遵照军队的条令条例来管束士兵，充分尊重士兵的人格尊严，当某个士兵出错甚至违反纪律的时候，他从关心爱护的角度出发，既以条令条例和纪律去严加管教，又辅之以循循善诱的思想敢育，做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收到了极好的效果。在那个国家法制建设才刚刚起步，全社会普遍缺乏法制观念，军队甚至连依法治军的概念都尚未提出的年代，肖均风竟然率先尝试起依法带兵，以情带兵的文明带兵理念，在全军芸芸众多基层指挥员当中极为罕见，称得上是一朵奇芭。因此，肖均风当着战士们的面，绝少有横眉瞪眼，粗声大气的时候，就连几个跟肖均风鞍前马后多年的老兵都大为骇异。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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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副连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邓安国凝目仔细一看，发现肖均风手里的馒头还剩下大半块，上面沾满了污秽物。

    很显然，刚才吃晚饭的时候，有人将那个馒头啃了两口后，嫌不合胃口，便扔进了猪食桶，结果被肖均风发现了，这才惹得农户子弟出身的肖均风大为光火。

    邓安国心头一震，紧盯着肖均风右手上的那半块馒头，暗忖:究竟是谁扔的呢？肯定不是我，因为刚才开饭的时候，我正从梦中返回当年那场惊心动魄的大炮战，又不大可能是陈瑞或者别的战士，因为连里几乎是清一『色』的农村兵，很多人从军的初衷都是为解决温饱问题，自幼食不遮体，食不果腹，对粮食的深厚感情是不言而喻的，不可能有人昧着良心做这等事，更何况，军事训练强度这么大，体能消耗这么巨大，绝大多数战士还担心吃不饱，那可能会浪费粮食。

    忖思间，他的眼角余光忽地瞥见姗姗来迟的刘明光在他的旁边站定，侧头一瞧，见刘明光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显然也是满头雾水。

    刘明光用胳膊肘一碰邓安国，小声问道:“副连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邓安国把脸一转，悄声道:“自己看吧。”

    刘明光心里很不舒服，皱了皱眉头，透过人丛缝隙，仔细看去，只见肖均风用左手拍了拍心窝，右手挥袖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声音略带哽咽地道:“弟兄们啦!我们当中除极个别人是城镇籍士兵外，绝大多数人跟我本人一样，都是从穷山沟沟里走出来的农村娃，我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可都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啦!如果我们就这样把白面馒头往猪食桶里一扔，对得起他们一年四季在庄稼地里的辛苦劳作吗?“

    言及此处，他又忍不住挥袖去抹溢去眼角的泪水，神情由愠怒渐渐变为愧汗。

    嘴唇翕动两下，他又凝重地道:“弟兄们，我再请你们好好想一想，咱们来当兵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这样拼命训练杀敌本领，拼命折腾自己的肌肉和筋骨又是为什么？说大一点是保卫祖国，抵抗外侮，说具体一些，还不是为了让家乡的父老乡亲能够安居乐业，我们在这里站岗值勤，起码能使我们的父母在地里劳作时不被鬼子的飞机炸，兄弟姐妹有机会多读上几句书，不会像八年抗战那样流离失所，不得安宁。“

    稍顿，他咬了咬嘴唇，语气更加凝重地道:“我知道，很多同志来当兵，来边疆吃苦，不是纯粹出于一腔热血，不是单纯为祖国的国防事业奉献青春，只想穿几年军装，吃几年皇粮，锻炼几年身子骨，碰得着机会跳出农门更好，运气背的话，继续回家面朝黄土背朝天也不算吃亏，起码身子骨更加结实了，自力更生不是问题了，就算只为这么一个既现实又简单的目的，我们也一定要清楚地认识到，我们身上穿的军装，吃的皇粮，盖的背子，都是老百姓用汗水和劳动换来的，国家发给我们的每一分钱的津贴或者工资，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我们都必须倍加珍惜，没有任何理由，更没有任何权力和资格去浪费，不然的话，我们不但不配人民子弟兵这个光荣称号，甚至在我们父母兄弟姐妹面前，都愧为他们的亲人……”

    肖均风越说情绪越激动，言辞越激烈，邓安国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脸颊不知不觉开始发烧，仿佛那个馒头是他扔进猪食缸里去的，肖均风也好像是在严厉地斥责他邓安国一样。

    邓安国虽然自幼衣食无缺，没在农村呆过，也无法去想象贫困农村那恶劣的生存环境究竟是什么样子，但他和农村兵一起『摸』爬滚打的时日已不短，已然探悉出农村兵对粮食有着如同父母一样的深厚感情。跟众多农村籍士兵和农村出身的干部军官相比，邓安国无论容貌、才智、学识和军事素养都是矫矫不群，唯独在勤俭节约这个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上，他可就远不及人家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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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一切从人民的利益出发，这是根本...

     究其原因，并不难找，邓安国是将门虎子，家境可称殷实，从小衣食无忧，悄然养成了贪图享乐的生活作风，当兵这些年月，除了在恶劣的战场环境当中，他迫不得已才会啃压缩干粮，嚼草根树皮，像老祖宗一样过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外，通常情况下，他是很挑食的，若不是在侦察兵部队，每天要进行高强度，超负荷的军事训练，榨干他的体能，迫使他不得不去适应那早馍中米晚面条的部队饮食，只怕他也忍不住会浪费老百姓用汗水和劳动换来的军粮。

    鼻翼翕动几下，肖均风又义正辞严地道:“弟兄们，我们大部人都是农村苦孩子出身，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我们身上穿的，嘴里吃的，都是劳动人民所给的。劳动人民那怕忍饥挨冻都愿意把我们养着，不为别的，就图国家能够安定，不受外敌侵犯。我知道不少同志有个人小九九，来当兵不是单纯地为人民尽义务，更多的是为讨生活，谋出路，这个我很理解，但是我必须强调，我们作为劳动人民的子弟兵理应珍惜他们的劳动果实，一切从人民的利益出发，这是根本原则，必须得坚持。“

    言及此处，肖均风又忍不住用袖子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珠，战士们感怀至深，不少人的双眼已是目光潸然。尤其是陈瑞、包小杰和赵永生，他们竟然悄悄地低下头，任凭热泪源源不绝的溢出眼眶，又扑簌簌地滴落在地面上，显然肖均风的一番话，触动了他们心中的隐痛，使他们回想起了很多不堪回首的伤心往事。

    邓安国斜眼瞥视一眼身旁的刘明光，见他脸颊绯红，神情显得羞惭之极。

    心头一动，邓安国暗自揣测:这小子脸『色』这么羞惭，莫非那个半块馒头就是他扔的？全连最清闲的人要数人了，军事训练强度，难度比刚入伍的新兵还低，体能消耗很少，肚皮不饿的情况下，自然食不甘胃，白面馒头远不如夹心蛋糕和『奶』油饼干好吃，当然啃两口就咽不下肚了。

    脑子里面骨碌碌地转了两圈，他蓦然想起曾经有好几次，他看见刘明光偷偷地把啃过两口的馍头扔到猪食桶里，他当时没有理会，佯装没看到，之所以漠视不理，一是考虑到会伤及刘明光的颜面和自尊，二是他自己也是个贪图享受的主儿。

    他邓安国虽然愤世嫉俗，鄙视刘明光这样沾名钩誉，虚伪龌龊，更玩忽职守的混世魔王，但也不愿去跟人家结怨架梁，懒得自寻烦劳。因此，在a师侦察连的这些日子里，他每天或带着陈瑞到野外去搞伪装潜伏，秘密渗透，狙击与反狙击训练，或独自一人在树林里反复练习近战『射』击技术，除开会和晚上睡觉外，很少进连部，对刘明光也就眼不见心不烦。就算碰面了，碍于情面，找根烟，打两声招呼，便应付过去。可以说，他自打跟刘明光相识以来，绝少在一起倾心吐胆地交流过。

    这时，肖均风又把馒头举到战士们眼前，晃了两晃，神『色』凛然地道:“今天我暂时就不去追究这馍头倒底是谁扔的了?我当是我肖均风扔的好了，现在我当着大家的面，把它吞下去。“

    邓安国怦然心惊，知道肖均风是个言出必践的人。定神一瞧，只见肖均风嘴巴一张，右手一把将沾满食物残渣的馍头填进嘴里，狠狠地嚼咀几下，硬生生地往肚里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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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什么玩艺，才穿几年绿皮

    看着肖均风鼓胀的喉咙，邓安国的心脏一阵抽扭，肖均风主动承担责任，以身作则的崇高品质，令他肃然起敬。

    刘明光目瞪口呆，直楞楞地盯着肖均风把馒头一口一口地往肚里咽。

    战士们也一齐睁圆双眼，张大瞳孔。

    他们想象不出从猪食桶里捡别人吃剩下的馒头啃，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全连人当中唯有赵永生一人神情淡定，望着肖连长啃别人扔进猪食桶的馒头，他竟然忍不住流出口水来，丝毫没有厌恶的感觉，因为那种滋味对于他来说，早就习以为常。

    几乎无人知道，赵永生在家乡的县城读初中期间，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为填饱肚子，他曾数次偷偷『摸』『摸』地溜到学校食堂门前，从猪食桶里去捡别人吃剩下半块的馒头或包子啃，如今当兵进入侦察连，他有好几次悄悄地把刘明光剩下的馒头装进兜里，藏在无人的角落里填进肚子，没想今天肖连长也效仿他，啃别人吃剩的馒头。

    肖均风冒着被哽噎住食道的危险，狠命地吞下赃污的馒头，擦了擦嘴角边的残渣，大手一挥，几乎是怒吼着道:“下不为例，解散。“

    解散后，很多战士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围着炊事班木屋旁边的猪食桶，指指点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陈瑞愤愤然地道:“他『奶』『奶』的个熊，扔这馒头的人是乌龟王八蛋，俺们都是贫农出身，为了填饱肚子，混口饱饭吃才来当兵，老百姓宁愿饿肚子也要养着我们守边关，有的人居然还有脸皮干这等缺德事。“

    他脸『色』铁青，恨不得把扔馒头的那个人骂个狗血淋头。

    三班长脸红脖子粗地叱道:“我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苦孩子，来当兵的初衷是为了混口饱饭吃，为了我那穷得连买一包盐都困难的家庭减少一张吃饭的嘴，看到有人糟蹋粮食，我心里确实不舒服，要是我发现扔馒头的人是我们三班的，我非治得他拉稀不可。”

    一班长封均杰呸了一声，气鼓鼓地道:“什么玩艺，才穿几年绿皮，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我当兵都快当出油了，还从没有敢忘记自己是个农民，从没敢不珍惜农民的劳动果实。”

    张海均瞪圆两只又尖又亮的眼睛，胳膊肘一碰封均杰，皮笑肉不笑地道:“一班长，你说错了，人家穿绿皮的时间可比你长了，还有，人家可跟咱们这些人不一样，我们是地地道道的庄户孙，人家那可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能跟咱们这类人凑在一起，吃同一锅饭，已经算给足咱们的面子了，扔半块馒头是正常现象，人家吃香的喝辣的这么多年，让人家吃我们这些庄户孙才吃的白面馍儿，实在够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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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回宿舍睡着了，错过了晚饭

     一排长卢超接口道:“老张说得对，人家是什么人？达官显贵，我们呢？泥腿子，草民，人家身为达官显贵，能跑到前线来跟我们这些泥腿子一起吃苦受累，本身就很委屈，不就扔了半块馒头吗？屁大的事，我们这样说人家，难道不怕人家说我们这些庄户孙好生没水平吗?”

    他说完，侧脸一瞅刘明光，脸庞上『荡』漾着一种鄙夷的笑意。

    封均杰怒声道:“『奶』『奶』的个熊，达官显贵又咋样，有本事上阵去跟敌人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他『奶』『奶』的，上战场拼命还得要靠我们这些庄户孙。“

    张海均含沙『射』影，封均杰直截了当，两人都把矛头指向刘明光，不难看出，他俩也已经断定扔馒头的人是刘明光。

    此际，刘明光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极为难看，有种无地自容的样子。

    战士们跟着起哄，怨骂之声不绝于耳，刘明光气得愤懑地一扭头，仓皇地溜走了。

    肖均风赶忙凑近张海均身旁，用胳膊肘在他的肋间一碰，示意他闭上那张经常招惹是非的嘴巴。

    邓安国看在眼里，心下了然，肖均风连半点怀疑刘明光的意思都没有，只道是那个吃军粮太久，忘记本份的战士所为。

    肖均风气鼓鼓地向围在猪食桶旁边七嘴八舌的战士们喝令:“今晚各班的班长都要召开班务会，好好检讨和反省一下。”

    战士们尽皆悻悻然地散开了，心里肯定在埋怨肖连长:连长，又不是我们干的，要我们检讨啥？反省啥？

    倏忽间，邓安国感到饥饿如火，方才想起今天还没做的最后一件事:吃晚饭。

    “秦班长，我的肚子好饿。”邓安国几个箭步，迅捷如风一般蹿进炊事班的木屋内，欺近正忙于涮洗碗筷的炊事班长身旁，嬉皮笑脸地道:“还有吃的没？刚才洗完澡后，回宿舍睡着了，错过了晚饭。”

    “当然有啊”秦班长用『毛』巾擦了擦手，憨笑道:“刚才肖连长说你今天太累，正在休息，特意吩咐我把饭菜给你留一份。”

    邓安国心里暖洋洋的，说道:“肖连长这人真厚道，特别会理解人，关心人，原谅人，豁达大度，我是自愧不如哇！”

    “那是，连长带兵极严格，但从不打人，骂人，更不变相体罚人，他完全是以情来打动人。”秦班长说着话，左手一把揭开扣在瓷盆上的锅盖，右手一指盆里的物事，笑嘻嘻地对邓安国说道:“饭菜还是热的，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哦了一声，邓安国凑近灶台跟前，目光注入盆内，见热气腾腾的盆中摆着一小盘回锅肉，一大盘鱼香茄子，四个白面馒头，一大碗紫菜鸡蛋汤。

    未完待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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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原来你还学过厨艺

    心头一动，邓安国仔细一观察，发现菜肴的『色』泽比较鲜，不像是大锅菜，应该是另外炒出来的，而且时间也不久。

    邓安国伸右手指了指盆里的饭菜，纳罕地向秦班长问道:“这不像是大锅菜，是不是你现做的？”

    “对头。”秦班长用一口纯正的四川话说道:“副连长，我晓得你爱吃素菜，所以就专门给你炒了一盘鱼香茄子，保证对你的胃口。”

    点点头，邓安国又欣喜又感激地道:“太麻烦你了，改天有空闲时间了，我教你单手上膛，单手换弹匣，不，不，我教你一步三刀，一秒三刀。”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副连长。”秦班长把盆里的饭菜端上桌子，笑嘻嘻地道:“其实，我的军事素质还是不差的，以前在步兵连的时候，我是班上的机枪手，56班用轻机枪是我的拿手好戏。”

    “是吗？”邓安国一手端起碗里的四个馒头，一手端着那碗紫菜鸡蛋汤，讶异地道:“你的军事素质不错，我在那天的『射』击考核中就已经窥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你除了炒菜做饭外，还擅长班用轻机枪的『射』击。”

    “真不骗你，副连长，我以前是个机枪手。”秦班副把一双筷子竖直靠在盘沿上，叹息道:“后来我被抽调到这侦察连后，原先炊事班的班长和四个炊事员退伍走了，新分配到炊事班的四个炊事员做饭的技术不过关，连长知道我当兵前在家乡学过厨艺，所以就生拉硬拽地把我塞进炊事班，当起了班长。”

    哦了一声，邓安国把手里的馒头和汤碗放在桌子上，坐下来，激奇地说道:“原来你还学过厨艺？”

    “是的。”秦班副颔首道:“当年本打算和我表哥合伙，在家乡的镇上开一家饭馆，由于资金不够，没有开成饭馆，就去报名应征，没想到无论体检和政审，我都顺利地过了关。”

    想了想，他又道:“到了步兵连后，我一直是轻机枪手，各项军事技能都在全连名列前茅。”

    拿起一个馒头，邓安国大口大口地啃着，咀嚼着，右手不停地用筷子夹菜往嘴里送，秦班长的厨艺究竟是好是坏，他似乎顾不上去品味，因为饥不择食还个词用在此刻的他身上，实在恰如其份。

    秦班长微微一笑，转身便要走开。

    “别忙走哇，秦班长。”邓安国左手端起那碗紫菜鸡蛋汤，送到嘴边，说道:“趁着现在有空，咱们侃侃大山。”

    啜了一口汤，邓安国『舔』了『舔』嘴唇，轻轻地放下碗，赞道:“姜和蒜用得非常合适，没有半点腥味，很好，看来手艺再好的厨师，炒大锅菜的时候，都难免失水准。”

    “那是，给全连百多号人炒菜和在饭馆里面给客人炒菜，完全是两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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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轻机枪玩得再好，回到地方屁用都没有

    秦班长显然很想和邓安国闲嗑，他由衷钦佩这个才貌双全，大智大勇，极富传奇『色』彩的学生官，平时根本没时会和邓安国交流谈心，今天好不容易能有闲暇坐在一起，他自然很乐意与邓安国推心置腹的交谈。

    邓安国又啜了一口汤，拿起一个馒头，问道:“秦班长，刚才你说你在步兵连一直是机枪手？”

    坐在邓安国对面的板凳上，秦班副眉飞『色』舞地道:“副连长，不是在你面前吹牛，在步兵连的两年里，论起轻机枪『射』击技术，每人能比得过我，不信你去问肖连长，在步兵连他也是我的连长。”

    邓安国夹了一筷子菜，点头道:“我相信你不是吹牛的。”

    叹息一声，秦班长怅惋地道:“后来肖连长被上级调到这侦察连，也要走了我，虽然帮我转了志愿兵，但却一直让我在炊事班掌勺，成天跟锅碗瓢盆打交道，『操』心的全是油盐酱醋，枪杆子很少『摸』了。”

    邓安国瞥了秦班长一眼，略加思忖后，问道:“你的意思是想和以前一样当机枪手，不愿在炊事班当班长了，是吗？回头我去找连长说说，看能不能把你调离炊事班，安排你当机枪手。”

    “不用了。”秦班长摇头道:“以前我是很想离开炊事班，重新做我的机枪手，现在我又舍不得走了。”

    “为什么？你不是很想经常『摸』枪吗？”

    “在炊事班好歹也是个班长，炒菜的手艺不会荒废，过两年我就复员了，回到家乡我还得靠这门手艺养家糊口，56班用轻机枪玩得再好，回到地方屁用都没有，又不能挣钱修屋盖房娶老婆。”

    “这倒是真的。”

    “我都二十四岁了，在我们那里的农村，这个年龄的青年小伙子要是聚不上一房媳『妇』，会被别人嘲笑和看不起的。”

    邓安国抬头一瞥眼间，见秦班长神『色』焦愁，显然是在为人生大事而着急犯愁，心里有些纳闷:怎么回事？但凡从农村入伍的战士只要过了二十岁，都不免为婚姻大事而劳心伤神，以前在陆院上学的时候，常听别人说如今的城镇青年，二十四五打光棍，那是正常现象，三十出头才结婚，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看来农村人的思想观念与城镇人相比，差异还是挺大的。

    抿嘴微笑一下，邓安国放下筷子，左手指着桌子上的那些空空如也的碗和盘子，向秦班长摊了摊右手，说道:“我吃完了，你炒的菜不错，如果你复员后，工作没着落的话，不妨告诉我，当年和我一起上高中的同学，有的在国有企业里混得如日中天，有的在国有宾馆里当副经理，混得差一点的，也在国家的单位里上班，兴许还能帮得上你。”

    “那太好了。”秦班副兴奋地离座而起，咧嘴微笑着，收拾桌上的碗筷，突然间，他眉头一皱，神『色』愁郁地望着邓安国，失望地叹息道:“副连长，你就别安慰我了，你的那些同学都是城里人，有文化，又有关系，都在国家的单位里工作，一辈子吃皇粮，那像我这号人，没文化，又是农村人，更没背景，能有机会进国家单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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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好了，我回连部去了，你早点歇息


    “你又来了，最烦你说丧气话。”邓安国扔掉烟蒂，用脚一踩，激奋地道:“你说得是不错，我的铁哥们是学经济管理的大学生，是干部子弟，承包国营食堂和招待所，贷银行的款是有近水楼台的便宜，这一点你确实比不上，但你退复地方后，我会创造条件让他聘你为主厨，潜心栽培你，起码你不愁工作的问题。兴许有那么一天，条件和时机一成熟，你不一样可以自主创业。”

    秦班长的脸庞上渐渐浮『露』出微笑，点头道:“那敢情好。”

    邓安国又道:“如果你将来志切创办属于你自己的酒店和餐厅的话，目前最缺的还是经验和相关的经营运作知识，你退役后不妨在我哥们手下干，他只要知道你是我的兵，定然不会亏待你，因为他出生于军人世家，很欣赏军人的意志和作风，更何况你是一个优秀的老战士，吃苦耐劳，埋头苦干的精神品质，是你最珍贵的财富。”

    嘴角『露』出浓浓的笑意，内心的欣悦之情，溢于言表，秦班长用感激的眼神凝望着邓安国，说道:“那就请副连长多费心了。”

    “那就请你以后找机会给我单独做菜，算是贿赂贿赂我。”

    “行，没问题。”

    伸右手一拍秦班长的肩膀，邓安国哈哈一笑，说道:“好了，我回连部去了，你早点歇息。”

    目送邓安国的背影消逝在门口后，秦班长眉头突然一皱，双手猛地一拍大腿，焦急地道:“我靠，刚光顾着和副连长侃大山，差点就忘了今晚还要组织大家开班会。”

    刘明光瘫坐在办公桌前的藤椅上，脸『色』十分阴沉，右手夹着一根香烟，跟前的地面散落着好几个烟蒂。

    邓安国吃饱喝足后，踱着方步走回连部，一进门，瞥眼间，见刘明光愁眉锁眼地坐在那里吞云吐雾，知道他在生闷气，便没去理他，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坐定，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放在桌上摊开，正准备看几页。

    蓦然间，一股熟悉的烟草香味扑进鼻腔，邓安国心神一颤，忍不住向刘明光的办公桌一张望，上面赫然摆着一盒中华烟，一盒红塔山，而刘明光右手夹着一根刚刚点燃的烟。

    这家伙刚点的这根烟是软中华。邓安国心头一动，把掏出来的半盒阿诗玛塞回右上衣口袋，又从左上衣口袋里取出一盒未开封的软中华，扑哧扑哧的两下撕开外包装，取出一根叨在嘴里。

    刘明光扭过头，瞥了一眼邓安国手里的那盒软中华烟，神情十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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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指导员，你是说那个馒头是你扔的

    鼻翼翕动两下，邓安国把左手上的那盒软中华烟，啪的一下丢到桌子上，右手拇指叮的一下弹开打火机的盖子，打上火，点燃烟，吸了一口，头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仰天喷吐着烟雾，似乎在嘲讽着刘明光，老子抽的软中华烟是首长奖励给我的，表彰我在战场上英勇杀敌，保家卫国，你刘明光呢？头顶战斗英雄的光环，玩忽职守，上级领导怎么不奖给你一条软中华烟。

    过不多时，肖均风回到连部，刘明光的脸『色』更加阴沉，嘟噜着嘴唇，似乎很厌弃肖均风。

    邓安国赶紧起身，递给肖均风一根软中华烟，替他点上火。

    寒喧两句后，肖均风吸了一口烟，冷不丁瞧见刘明光的脸『色』十分难看，像在和谁生气，误以他可能和邓安国或者张海均吵架了，便面带微笑地问道:“怎么了？指导员，你好像不高兴啦。”

    冷哼一声，刘明光把头往左一扭，悻悻然地道:我说连长同志，你要是看我这个指导员不顺眼，明着向上面提出意见，把我调走就是了，根本犯不上当着全**士的面找我的不是。“

    肖均风登时一愣，神情茫然地望着刘明光，不知所云。

    邓安国心头一怔，暗忖:果不出我所料，那大半块馒头真的是刘明光扔进猪食桶的，看起来张海均和陈瑞他们没有骂错人。最令人气愤的是，这个刘明光不但不思悔悟，反而向对他又关心又体贴又谅解的肖连长吹胡子瞪眼睛，真是恬不知耻。

    “我…我当着全连人的面找你的不是。”肖均风诧愕之间，支支吾吾地道:“指导员，我…我…没有…没有当着大家的面找你的不是啊？”

    “哼，你没有。”刘明光冷哼一声，扭头过头来，满脸愠『色』，向肖均风直眉瞪眼，愤愤地道:“连长同志，我现在当面把话挑明，那个馒头是我扔的，你看我不顺眼，存心要整我刘明光，你大可以明着来，用不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

    肖均风神『色』大变，诧异地道:“指导员，你的意思是……”

    他鼻翼一抽扭，像有什么顾虑，即刻说出口的话又被他硬咽了回去。

    又冷哼一声，刘明光向肖均风横眉冷眼地道:“我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清楚？”

    嘴唇抽蠕几下，肖均风神『色』尴尬地道:“指导员，你是说那个馒头是你扔的?“

    “你明知故问。”刘明光气虎虎地道:“你平时看我不顺眼，当面不好意思说我什么，背地里一直跟我过不去，你是个表里不一，口好心不好的人。“

    邓安国心下明白，那半块馒头究竟是谁扔进猪食桶的，肖均风自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刘明光，只是刘明光这厮心胸狭隘，斤斤计较，愣是认为肖均风借题发挥，当着众人的面整治他。看得出，上一次连队轻武器『射』击考核时，刘明光以枪支不行为托词来遮掩自己在考核中出的各种丑态，肖均风不知其意，拿那支枪一试，结果没发现异样，无意中使刘明光太难堪，打那以后，刘明光便对此事耿耿于怀，觉得肖均风是个口蜜腹剑，貌合神离的人，认为肖均风平时对他的好完全是虚情假意，全然不知肖均风是全连最体谅，最关心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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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肖均风见刘明光对自己怒目而视，心头一时非常惶急，连忙解释道:“指导员，别发火，我……我当时不知道那馒头是你扔的，我以为是那个调皮捣蛋的战士扔的，所以才集合全连……“

    刘明光冷哼一声，把头一扭，摆明不相信肖均风对他说的真心话。

    肖均风神『色』极为尴尬地愣在那里，搓了搓手，哀叹几声，低头思虑片刻后，向气鼓鼓的刘明光柔声道:“指导员，你可能不知道，我和连队的绝大多数战士都来自农村，从小缺衣少粮，饿肚子饿怕了，父母养我们这么大实在太艰难，粮食对我们这些从穷山沟里出来当兵的庄户子弟来说，那可真比命还金贵，所以我看到有人把白花花的米饭倒掉，我那心就疼得跟刀绞一样。“

    刘明光冷哼一声，似乎不为所动，全然当肖均风的解释是虚浮之词。

    稍顿，肖均风苦涩一笑，接着道:“指导员，我要是知道那半块馒头是你扔的，我会私下找你谈，绝不会当着全连人的面提起。“

    刘明光连头都没转过一下，气不岔儿地把烟头往地上一摔，还是不愿理会肖均风。

    邓安国斜眼瞟睨着刘明光，心想:这小子当真鼠肚鸡肠，肖连长不过是一时疏忽，无意中伤了他的自尊心，他便怀恨在心，竟尔把憨直诚朴的肖连长当成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的虚伪之徒，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肖均风苦口婆心地向刘明光解释，可毫无效果。

    邓安国眼神鄙夷地瞟了刘明光一眼，暗骂道:好一个给脸不要脸的家伙，老肖这人真是迂腐，居然把这等欺世盗名的混世魔王当个人才看，对这厮一味迂就容忍，关怀体谅，殊不知这厮如此浅薄，如此不可理喻。

    肖均风的神情甚是忧愁，缓步走到刘明光跟前，语意饱含歉疚地道:“指导员，自从你来侦察连后，战士们的训练热情一直都很高，很多战士都很崇拜你，你是战士们心中的偶像，学习的榜样，你千万别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千万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而影响情绪，战士们离不开你的思想激励和政治鼓舞。“

    “够了，我听够了。”刘明光转过脸来，斜瞟了肖均风一眼，摆了摆右手，气恼地道:“你这是在奉承我，还是在挖苦我？我的连长同志，什么我一来侦察连，战士们的训练热情就高涨？什么我是战士们心中的偶像？你是在夸谁呀？”

    邓安国心知肚明，肖均风的诚恳道歉，好言安慰，不但是在做无用功，更适得其反，刘明光只道肖均风是在刻意嘲讽他，作践他，因为刘明光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他的能力，才气和人品，能成为战士们心目中的偶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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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他犯得着为屁大个事跟你过不去吗


    眉头微微一皱，肖均风坦诚地道:“指导员，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肖均风绝不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刘明光冷哼一声，嘟噜着嘴唇，还是不愿领情。

    看着刘明光如此浅薄，无理取闹，邓安国心头怒火陡然窜起，禁不住腾地起身，想要狠狠地斥责刘明光几句，忽然瞥见肖均风正用希冀的目光望向他，示意他站出来打个圆场。

    邓安国微微一愣，心念陡地一转:算了，刘明光不过是个沾名钓誉，爱慕虚荣，鼠肚鸡肠的跳梁小丑，想来也怪可怜的，全连百多号人，除肖连长对他一再迁就容让，通讯员小李甘愿被他当勤务兵使外，没几个人愿意正眼瞧他，我何苦要和他这种可怜虫过不去，再说了，军政干部必须同心同德，紧密协作，确实不能闹矛盾，顾全大局要紧，我邓某人不是个气量狭小，无容人之忍的人。

    言念至此，邓安国强行将险些喷出口的怒火咽下肚去，强颜微笑着，对肖均风说道:“老肖，我看这样吧，晚上的班务会就别开了，大家在训练场上『操』课一大天，都很困顿，早点歇息吧。“

    转头望着刘明光，他和颜悦『色』地道:“好了，刘指导员，别生肖连长的气了，误会，误会。“

    冷哼一声，刘明光气乎乎地道:“误会？真的是误会？”

    “怎么？刘指导员，还真以为连长在故意整你？”邓安国冷然微笑一下，淡淡地道:“你和连长共事的时间至少也有三个来月了吧？难道你看不出来连长的为人？他犯得着为屁大个事跟你过不去吗？”

    刘明光鼻孔里呼吸急促，低着头，狠狠地连吸两口烟，没有任何表示。

    邓安国略事迟疑后，嬉皮笑脸地道:“好了，我的同志哥，别没气找气受，屁大个事，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你犯得着这样吗？你是上军报，进过北京城，受过高级首长接见的一级战斗英雄，为这芝麻大的小事而生气，不觉得有失大将风度吗？“

    刘明光刚刚吸进一大口烟，听了邓安国这番含沙『射』影，饱含辛辣讥讽的劝言后，竟然气得呛咳起来，当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邓安国转头向肖均风使了个眼『色』。

    哦了一声，肖均风道:“那好，我这就叫小李去通知一下各班班长，今晚不开班务会了。“

    又是一声冷哼，刘明光愤忿地把烟头摔在地上，伸左脚踩住烟头，狠狠地扭动着脚板。

    “好了，指导员，肖连长已经给你道歉了，你就别往心里去了。”邓安国目送肖均风走出门后，凑近刘明光跟前，递给他一根软中华香烟，淡淡地微笑着说道:“指导员，你跟肖连长一起共事都快三个月了，应该了解他的『性』情和为人，他不像有些人那样心胸狭隘，鼠肚鸡肠，不会从背后戳你的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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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弄得那战士哭笑不得

    说话间，邓安国打上火，双手捧着燃冒着火苗子的打火机，送近刘明光面前，姿态相当的恭敬。

    右手把烟送到嘴里衔着，刘明光用冷淡而又狐疑的目光，瞅了一眼对他格外殷勤的邓安国，迅即将烟凑到火苗上点燃，吧哒吧哒的吸两口，鼻孔里喷出浓浓的烟雾，他又冷眼注视着邓安国。

    在灰蒙蒙的烟雾中，邓安国那张眉清目秀的脸孔上浮动着几丝冰冷的微笑，似乎饱含有深深的耻笑和鄙薄的意味。

    刘明光大『惑』不解的是邓安国对他的态度，始终是冷淡和疏远，既没有像二排长张海均一般总是见缝『插』针，寻机嘲弄他，逗趣他，也没有如连长肖均风一样对他热情殷勤，关怀体谅，令他捉『摸』不定，不知道这个才貌双全，文武兼备的学生官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刘明光和邓安国虽然在同一间办公室办公，在同一间宿舍就寝，但邓安国成天忙碌于军事训练，除晚上睡觉外，很少进过连部办公室和宿舍，就算进过也是来去匆匆，因此两人除偶尔打声招呼，或寒暄两句，或找一根烟之外，绝少有交流谈心的时候。

    当然刘明光的神经异常敏锐，还是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邓安国对他的态度亦是非常鄙弃的，如果他以为张海均对他的嘲弄和逗趣是明目张胆的，肖均风对他热忱殷勤，关怀体谅，不过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现实写照，那么邓安国对他的冷淡和疏远，就应该是含沙『射』影。

    总而言之，在他这种气量狭小，猜忌狐疑心强的人心中，无论张海均，肖均风，连队其他什么人，还是邓安国，都不是什么善类，都是羞辱他，嘲笑他，戏弄他，跟他作对的人，而他却将在侦察连遭致种种冷遇的原因全归咎于他人，从不冷静下来自我反省。

    刘明光自打来到a师侦察连就任指导员以来，从未认真履过指导员的职责，对战士们的思想表现和心理状况漠不关心，由于连队的军事训练强度太大，战士们长期处于封闭的环境中，信息闭塞，娱乐『性』活动极少，很难释放心理压力。

    有个战士离家过久，非常想念家乡的父母和对象，尤其是担心对象会来信吹灯，心里极为焦灼，忧虑，便想找指导员倾心吐胆，谁知刘明光听完那个战士的心里苦楚后，非但不给那个战士作心理疏导，还严厉地批评那个战士思想态度不端正，说什么革命战士要胸怀祖国，放眼天下，为了党和人民，必须要无私的奉献青春和生命，不能去计较个人得失。还搬出『毛』『主席』语录，说什么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解放无产阶级的自己，弄得那战士哭笑不得。

    后来那战士找邓安国倾诉了他心里的苦衷。邓安国听后非常理解他的心情，知道他非常得到别人真诚的宽慰，那样他心里舒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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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看来你父母就你一个儿子

     邓安国见那战士是工兵班的，是去年入伍的新兵，年青的脸庞上还带着浓浓的稚气，上嘴唇浮现出浅浅的一层绒『毛』，说话的嗓音还比较尖，显然是个半大的孩子。

    邓安国突然想起当年初到南疆经受血火洗礼的自己，也跟那战士一样稚气未脱，单纯诚笃，胸无宿物，便关切地问道:“你叫啥？那里人？多大了？”

    问完后，邓安国不禁惨然一笑，暗想:郁闷，我在a师侦察连当副连长都三个多月了，居然连好些战士的名字都叫不出来，想来还有些失职。

    那战士说他叫付刚，陕西渭南人，今年刚满十七岁。

    邓安国心想:十七岁，当年我上战场的时候，也是这个年龄。

    苦笑一下，他问，你家就你一个孩子吗？

    付刚摇摇头，回答说不是，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

    邓安国哦了一声，说看来你父母就你一个儿子。

    付刚点点头，说是的。

    邓安国诧然地问，家里就你一个儿子，你来南疆的部队当兵，父母应该不会同意吧？

    付刚神『色』刷地变得沮丧，犹豫片刻后，说家里经济负坦重，姐姐在上大学，妹妹在念初中，学习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我从小调皮捣蛋，惹事生非，不好好读书，初中没念完就辍学了，实在学不进去，回家后既不想务农又愿外出打工，成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父母担心我会学坏，就千方百计将我送进部队当兵，一来是接受管教，二来是指望我混出个人样来，好把媳『妇』娶进家门。

    长叹一口气，他又说后来我接到入伍通知书才知道我去的是南疆的部队，父母非常后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邓安国怅然地叹息一声，他曾听肖均风说过，在农村当中，重男轻女的思想观念早已根深蒂固，究其原因是多方面的，从封建世俗观念上来说，自古以来，中国人都异常注重传宗接代，比如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又比如宁跟讨饭的儿，不跟做官的女……等旧观念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还将在占中国人口比重最大的农村中占据着人们的心灵。从经济角度出发，男子至今仍是社会的主要劳动力，在经历过长达几千年自然经济的中国农村，劳动力更是重中之重，因此男子始终是家庭的顶梁柱。

    邓安国心知肚明，付刚是他父母唯一的儿子，也是他家庭的依靠，将来他父母还要仰仗他养老送终，当然将来的事实也并非如此，起码他父母目前是这么想的，而付刚又在战火纷飞的南疆当兵，随时都有可能为国征战，牺牲或受伤在所难免，他父母每天都有可能会提心吊胆，惶惶不安。

    邓安国低头沉思片刻，强颜微笑着问付刚，你刚满十七岁，这么说你十五六岁就找了对象？

    付刚颔首说，是的，我十五岁，还在学校读书，父母就给我找了对象，是我舅舅的女儿。

    “什么？”邓安国怦然心惊，讶异地望着神『色』羞涩的付刚，问道:“你的对象是你舅舅家的孩子？你父母给你开的是近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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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难道是因为你当兵去的南疆的部队

    “是的。”付刚的脸颊刷地绯红，耷拉着脑袋，羞羞答答地道:“我也不想啊！全是我父母做的主。”

    哦了一声，邓安国纳罕地问道:“真的？”

    付刚咬了咬嘴唇，晦涩地道:“副连长，你是城里人，肯定不知道，在我们农村当中，男孩子十六七岁找对象的现象很普遍的，可是在农村中女孩子少，男孩子多，家庭条件不好的男孩子，找对象太难，我的家庭条件本来不咋样，我姐姐考上大学后，邻居看我家的眼光也越来越羡慕了，虽说找对象不那么难了，但我父母却偏偏看中了舅舅的女儿，理由是勤快，懂事，长相在农村女孩子中来说，是很漂亮的。”

    邓安国呵呵一笑。

    付刚腼腆的微笑着，抬起头来，吞了吞唾『液』，接着道:“我舅舅和舅母开始不同意这门亲事，除了是近亲和我龄太小的原因外，主要是我家经济条件比他们家更差，怕表姐嫁给我的话，吃苦一辈子。”

    邓安国笑眯眯地道:“那他们后来为何同意了？是因为你当兵入伍了，有盼头了吗？”

    “不是。”付刚摇摇头，有些欣喜地道:“是我姐考上大学了，副连长，你是不知道，我姐是我们村走出去的第二个大学生，不但是我们家庭的骄傲，也是我们全村人的自豪，大家都看我们家出了个天之娇女，认为我们家就快兴旺发达了，很多人瞧我和我父母的眼光越来越羡慕了，我舅舅和舅妈自然就同意这门亲事了，不过他们还是很犹豫。”

    “为什么？”邓安国眉峰一蹙，『惑』然地问道:“难道是因为你当兵去的南疆的部队？”

    “不是，当时我刚辍学在家，还没当兵。”付刚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他接着道:“一是我表姐不太愿意，二是我辍学后既不想在家务农，又不愿出远门打工，成天无所事事，我舅舅担心我会学坏，我父母也想给我娶一房媳『妇』，给我戴上紧箍咒，因为婚一结就得为钱发愁，想贪玩好耍是不可能的，必须得安分守己。”

    邓安国笑呵呵地道:“那你想结婚吗？”

    右手揭掉帽子，左手伸到头顶挠挠光溜溜的脑袋，付刚思虑片刻，尴尬地微笑道:“副连长，给你说句实话，我真不想这么早就结婚。”

    邓安国哈哈大笑起来。

    付刚是去年冬天入伍的新兵，平时不论和班上的老兵，还是与班长，排长谈话，不免心存忌禅，总是唯唯诺诺，不敢推心置腹，后来他见副连长不但身手敏捷，枪法超凡入神，而且才貌过人，学识渊博，为人平和热忱，是个容易相处的军官，早已想找邓安国倾诉心里的苦衷，只是时机难逢，今天去找指导员谈心，不想指导员板着面孔，满嘴空话官话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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